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佞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我要如何信你明日来否?”

    赵祚从腰间将那环珮取下,胡诌道:“王孙一人只得一枚环珮,以它作抵。”

    谢无陵摊手向赵祚,赵祚将那环珮置于他掌心,他将那块玉握于掌心,方要收回,却被赵祚抓住了手腕,他挑眉问向赵祚,便听赵祚道:“山人,让从山如何信?”

    谢无陵摸索了全身上下,不得结果,愁上眉头,赵祚见状,指了那琴下一根尾弦:“从山讨一弦可好?”

    闻声谢无陵愣了半晌,犹豫了许久,旧时在扬州或是西北,也便是那些个人求什么,他若能给,便给什么,师父道民苦,不知为何这点慈悲也潜移默化到了他这心头。良久,他才抿嘴抬手置于琴上,正中折了两根弦递予眼前人:“喏。折弦为信。这是山寺,你可诓不得我。”

    谢无陵将这琴弦交付予他,像是将那什么心思都交付了出去,想来他也万万没有料到,他的命当真都折在了赵从山那处。

    如是一曲罢,回忆终尽,谢陵也不曾想到当初情景,而今想来,历历在目。他看着那方不知起身在书架里探寻的陆岐,唤道:“可看好了?”

    谢陵出声倒把陆岐给吓着了,他连忙捂着怀里的信,将它偷偷藏在了袖下。又从架上抽了一张乌金纸笺,这纸他是极熟悉的,原来他在谢府不小心探看到的,他轻咳了一声,将那纸笺递给了谢陵:“看好了,还看到了山人的……”

    谢陵见他欲言又止,遂接过那一方信笺,上书:幸甚,遇山。

    不过一瞧便将那纸笺揉成了团,佯装要打陆岐,陆岐抬手以避,而那纸团悄悄地被谢陵藏在袖底。谢陵起身抱琴,又回到琴案前,将那明黄帛卷拿在了手上,道:“走吧。”

    “家父的东西还没拿。”

    “拿不走的,晚些时候让他们进来带出去烧了。”

    “他们?”

    谢陵闻声,盯向了他腰间本该有环珮的位置,肯定道:“他们。”

    陆岐被他目光一盯,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突然明白了他说的他们,是那些暗卫。

    谢陵膝上仍疼得钻心,遂走不快,陆岐不过二三步便追上了。陆岐扶着谢陵原路返回,他依旧叨叨不停:“山人,你手上的是何物?”

    “不知道,正好,你收着。”

    “我替您看看。”说着便了下来,谢陵撇了撇嘴,依旧将手中烛台向他那处移了移。

    陆岐看着这份明黄,便知道是皇家物,他打开了帛卷,逐字逐句读来,他的双眸更是睁睖了:“……故赦其死罪。”

    “是一封赦书啊。”

    “是先帝给家父的。父亲本可以……?如果他当初拿出这赦书,从山叔叔就能留住他了。”

    谢陵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兀自往上走着,也轻轻地道了句:“他不想。”又被随后自己那一声长长的叹息掩盖了去。

    第15章 旧曲旧人

    东风摇铃,满庭无言。

    陆岐本是扶着谢陵走往归竹屋的路,后来许是谢陵膝下实在失力,归竹屋内室的那几步路,是陆岐将他驮回来的。

    他整个人依靠着陆岐,就像陆岐幼时依赖着他一样。

    陆岐将谢陵带到了竹屋内的书案前,谢陵将琴放下,抬眸对着他,唇色仍有些泛白,如是以前,冬时旧疾复发,他便取那艳色红脂一盖,倒也看不出来,现在的谢陵没有了那份心思,也不知这泛白唇色看在陆岐眼里,是有点骇人的。

    “来,坐”他拍了拍身边的座儿,语重心长道,“既是……那人留给你的,你便留着。但不要说出去了,你父亲总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陆岐依言坐了下来,满面的担忧色和难过都藏不住,重阙里,只有他最藏不住情绪。他的忧色与展不开来的眉头,全被谢陵看在眼里。

    陆岐顿了半晌才道:“羡之也不能说?”

    谢陵皱了眉头,偏首似在回忆着,但他好像不太记得羡之是谁,只是听来熟悉罢了。

    “羡之是……从山叔叔的儿子,待我极好。”

    “知道多了,不是好事。”他又抬手,故作轻松般虚点了点陆岐的额心,“这会儿子随珠该归了,替随珠在院外煮一壶茶可好?”

    陆岐被他突然的动作和态度惊了,谢陵未问随珠去了哪里,如今却了然于心的模样,陆歧怎么看都觉得他是谢无陵,又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再像谢无陵了。

    陆岐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起身去了院外,徒留了谢陵在这竹屋里。

    他双手扶着腿,缓缓地将腿伸展开,这膝下的疾是如何来的,他现在也不记得,只是每年冬来,祁知生那江湖郎中都会来替他养着,这才凑合着安稳过一季。

    今日这般钻心好像有许久不曾经历过了,却又好像习惯了很久这种疼。就好像这把桐木琴的两根琴弦,明明知道是送予那惦念着的人了,现在看着,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

    谢陵的目光回到了琴弦上,他抬手抚上那两根弦,说来还是后来在京城托沈家的一位友人替他续上的,还特意做旧了,细瞧来是有分别的。

    他起指拨了那东风桃花曲,那本当是在春日宴上奏的一首曲,时隔这么些年了,他不知为何又弹了起来,似是冥冥之中,有了定数;似是…为了迎接那个推开了院篱的人。

    清晨赵祚才下了召陆岐回行宫,明日归京的令,便见了那信陵主,父子二人闭门相谈,宦官侍婢皆不敢靠近平山殿,怕受了殿上怒火牵扯,一命呜呼。

    不过半炷香后,帝祚眉目阴沉地和那身后眼眶微红着跟来的信陵主一道下山,言说是去昭行寺接陆岐。

    行宫宦官侍婢们面面相觑,都碎语猜测是那信陵主又与陛下在陆岐小王爷的事上起了争执。毕竟原来在重阙,他们父子便总因陆歧小王爷的太傅人选,宴席位置等琐事而争执。而发生在平山殿内的这段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暂居于行宫偏阁的梁相手下也并未探到什么实际消息。

    赵祚领着羡之,送随珠回到竹屋,他推开了院篱,看着陆岐独自在院中煮茶,却不见那人人影,他心下慌了。

    他两三步近到陆岐身前,正想问他,他父亲呢,便听见竹屋里的琴声,悠悠然,一如初见时那般,动人。那也是这样一个桃夭初绽的季节,也是这一首曲子,也还是未及束冠年纪的少年郎。。

    他想循声去探他的少年郎,他抬手拍了拍陆岐的背,让身后的羡之带那两人往昭行寺。而他则随手端了陆岐煮好的那盏茶,疾步去了竹屋门前,却又在门前踌躇了许久。

    他,也怯了。

    谢陵的心思本不在琴上,他听到了脚步声,便在等着那人进来。恍惚里将手下的音拨错了。

    这一错音,听入了赵祚耳里,他不禁勾了嘴角。这当是谢无陵当年极喜欢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