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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个异类,融不进这世界。难道这一切都和他母亲的自杀有关?许柔辗转反侧,摸过手机,上头是他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到了没?】她刚才没回,这会儿突然心底涌起奇怪的感觉。好像只有面对她,他才会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尽管有时候像个反复无常的变态,但至少有血有rou,还能算个拥有喜怒哀乐的人类。莫非他真的喜欢她?念头一起,就很难压下去。许柔睁着眼睛,头一次为了这个男人失眠,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临近春节的时候,过节的氛围浓厚起来,满城洋溢着喜庆的红。除夕那晚,H市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傍晚时分开始下的,到晚上九十点钟已经积起了厚厚的雪。荆念在城郊的庄园外停下车,铁门外的佣人昏昏欲睡,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前:“老爷一直在等您。”他点点头,把车钥匙丢给对方。路径两旁的矮树枝丫横七竖八,一看就疏于修剪,积雪沉甸甸压在上头,整个园子透着萧条。他推开门,看到长餐桌上摆了一桌菜,有位白发老者静坐在椅上,另一头摆着幅巨大相框,上头的女子巧笑倩兮,正值风华年纪。可惜照片是黑白的。荆念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下,顺手按倒了照片,相框背后木制的那一面露了出来。岳刑眼珠子一片浑浊,他去年视力出了问题,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不过听到声音他依然猜出了外孙的举动,皱起眉道:“阿念,怎么对你母亲这么没礼貌?”荆念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将筷子塞到老者手里,低声道:“今天团圆夜,吃饭。”岳刑手微微颤抖着:“又是一年了,你母亲还在的话,该有五十二了吧。”“恩,是吧。”他随口应着。佣人过来添了饭,岳刑捧着碗,慢慢流出了眼泪:“是我的错对吗?”荆念沉默。“是我的错!”岳刑激动起来,骨瓷碗的碎片砸了一地。这顿饭没法吃了。荆念垂下眸,每年都是一样的剧情,他忏悔,他痛哭,随后抱着母亲的照片沉沉入睡。如果早知如此,为何当年要为了那点利益强行将她嫁给荆梵?世人都是糊涂,明知道没有后悔药还要一意孤行。他牵了下嘴角,当年母亲精神出现严重问题,犯病后回娘家静养了段日子,差不多三个多月。他就当是还这份恩情,每年除夕都来陪这个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血缘亲情的外祖父。只是,随着年复一年的过去,他似乎越来越不耐烦了。佣人拿来轮椅,推着岳刑回了房间,老人在进门的那刻倏然开口:“阿念,你的病好了吗?”荆念笑笑:“好了。”他目送老人进房,随后踱步至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缝处塞满了灰尘,显示已经很久没人进去打扫了。他唤来管家:“钥匙给我。”管家很震惊:“可是少爷,您要是看到,会不会又……”“不会。”他淡淡道。管家很快取来了钥匙,不放心地跟在一旁。荆念支开了他,将钥匙插.入门锁处,手腕转了下,听到咔哒一声。他轻轻推开门,室内一片黑暗,扑面而来都是木板被湿气腐蚀的味道。打开灯的刹那,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斑驳地板仿佛布满血迹,脸色惨白的女人躺在地上,手腕间密密麻麻的伤痕。衣柜里闷闷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小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着mama放我出去。他寸步难行,被钉在原地。怎么会这样。他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他已经很久没失眠。他以为自己已经好了。熟悉又恶心的晕眩感再度袭来,耳鸣令他头痛欲裂,他用尽全身力气,退了出来。佣人在身后急切喊着,他充耳不闻,直接上车发动。在城郊高速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的精神濒临崩溃,比任何一次都严重。除夕夜,街上无人,他仿佛被整个世界遗落了。冥冥中,他记起曾经有个人,拿手温柔捂住他的耳朵,告诉他不会丢下他,永远都在。想见她的念头无法遏制,如野草疯长,瞬间抹杀全部理智。他都不记得他是怎么开到付家别墅的,跳下车的那刻,迎面而来的冷风灌入领口,刺骨寒意总算令他清醒一些。他靠着车门,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不久后,许柔一脸迷茫地下楼,表情明显透着不情愿:“荆大少,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要现在说?我正在守岁呢……”话没说完,就被他抱在了怀里。她愣了半刻,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她又挣扎起来:“荆念,我小姑姑他们都在楼上呢,你发什么疯……”“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他用力收紧手臂,头埋在她发间,用力汲取她的温度,近乎渴求地道:“一会儿就好。”第39章雪夜他的体温有些低,怀抱并不温暖。许柔出来时匆忙,只披着珊瑚绒睡袍,外头快接近零摄氏度,埋在他怀里根本无法御寒。她挣扎无果,也不能大声叫喊,只得忍气吞声充当了人型抱枕。幸好他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安安静静地抱着她,未发一语。距离跨年只有不到半小时,邻近小区已经有人开始燃放爆竹,伴随着儿童嬉笑打闹的清脆嗓音。不知怎么,周遭越是热闹,她越感受到了他的反常。贴得太近,他身躯有些微的颤栗,鼻尖抵着她颈窝,呼吸稍显急促。“荆念?”她迟疑地唤了声他的名字。他没有回答,微微站直身,而后空出一只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拥抱。姿势调换,换成她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唯一不变的是腰间的禁锢,他似乎很怕她跑掉,力道用了十成,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许柔吃痛,不得不两只手都绕到背后去掰他的手臂。“你弄疼我了。”他恍若未闻,长指插.入她的发间,一下一下地轻抚。病态又迷恋。许柔急了,偏过头在他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感受到他明显怔住后,她立刻松了口。男人咽喉的皮肤异常脆弱,立刻起了红痕,上头还有她留下的晶亮水渍,堪比吻痕。她感到羞耻,别开眼去:“你够了没有?我要上楼了。”少女语调软侬,即便是恼怒,都带着三分娇。荆念突然间就被安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