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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支吾着,没再说下去。他力气不够,抱不起一个大男人。于是将梁松影四肢着地,绕过腋下扣住两边肩膀,拖去洗手间。不料晏望霄正盯着他,冷笑了一下,“你也敢拖他?抱他过去,没看见他身上有伤吗?”“哦哦,二少你别急,是我错。”宋礼改为背着梁松影,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洗手间,放进浴缸里。他不太好意思去看梁松影的裸/体,何况还布满了不雅痕迹。一手拎着花洒放热水冲洗,一手去搓身体。他感到手下的身体动了几下,低下头,果然梁松影眼皮颤抖,缓缓睁开了眼睛。宋礼停了动作,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目光躲闪着移开。梁松影看清是他,扭头察看自己的身体状况,眉皱起来,脸色看起来很痛苦,再次闭起眼睛。宋礼见他没说什么,于是把眼光移回来,看见梁松影长长的睫毛轻微震动,紧闭的眼用力到折起皱纹,两行眼泪从眼角流出来。他怔怔地伸手,用手指轻轻揩走。“疼。”梁松影说得很小声。“别哭。”宋礼也极轻地附耳去说,“我不告诉二少,他在外面。”梁松影的身体抖了一下,眼泪不止。宋礼也是第一次知道,梁松影眼泪这么多。事实上,梁松影顾不上晏望霄怎么看他,被热水洗着洗着,感到头脑渐渐昏沉。宋礼摸到他额头很热,应是发高烧,再跟他说话也没了反应。宋礼将他扛下楼,放进车后座,晏望霄跟在后面看着,坐进驾驶座。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直发抖。宋礼打开副驾的门想坐进来,他转头,从牙齿里逼出一个字,“滚!”宋礼吓得马上退后几步,把车门关上。二少的眼神很痛苦,他茫茫然站在车边,看着车疾驰出去,眼里充满担忧与不忍。他拿出手机联系了私人医生上门,再联系周贝到现场查看线索,交待完,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飞奔到二少的公寓楼下,随时待命。晏望霄在前面开着车,不时看几眼后座躺着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悲哀,与恨。他载着破碎的梁松影开回公寓,脑子混乱到记不清路线,走岔了几条路。当他在下坡路上疾驰飞奔,而心中再无恐惧,念及以往的相处场景,眼泪禁不住流下来,模糊了视线。他赶紧伸手擦,再握上方向盘,握得有多用力,心里就有多无力。还记得,那次在医院,他误会了梁松影被人劫财后劫了色,说的那番话,犹在耳边。他说,梁松影,我不要二手的垃圾。而梁松影呢,又是怎么回答的呢,他没说话,只是那样用忧郁的目光看着他,一次次伸手去徒劳抓住他,而他一次次躲开。他脑海中无法摆脱在那间潮湿闷热屋子里看见的肮脏场景,和破布垃圾一样的梁松影。毁了。全都毁了。他甚至不敢伸手再去触碰梁松影。比平时多花了十几分钟,才回到小区公寓楼下。车熄火,晏望霄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直到听见车窗被人叩响,扭转头,发现窗外宋礼焦急的脸。“二少,怎么了?赶紧把人送上去,林医生已经到了。”宋礼隔着窗的声音传进来,如在尘世外。晏望霄点头,开门出去。宋礼身旁跟着上次来过家里的林医生,只见他皱起眉,对着昏迷的梁松影投去同情的目光。晏望霄的眼神沉寂得如同死水,却凌厉地瞥见那两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同情之色,不禁目光更冷,手指焦躁地互相拧着。梁松影醒来时,睁眼看见熟悉的墙纸、窗帘、家具、摆设,床垫和被子的触感也十分熟悉。他的神志恍惚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在哪里。他坐起来,痛就像石子投进水面一样扩散至全身,他不得不立刻躺回去,大声□□。宋礼听见声音从客厅疾走进来,马上过去阻止他,“Lan,你不要起来,伤还没好。”梁松影的脸色很苍白,像一张白纸,两片嘴唇淡得几乎不见血色。转头看向宋礼,问:“望霄呢?”宋礼“啊”了一声,在床边坐下,搜肠刮肚后说:“他送你回来让林医生诊治过后,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替晏望霄维护道:“他心情不好,可能一个人伤心去了。”“哦。”梁松影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的手机呢?”“在这儿。”宋礼从桌上拿起递给他,“你好好休息,没什么事了。”“嗯。”梁松影面无表情,两手摆弄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他上网搜索了自己的名字,设置搜索条件为最近一周,没看见与这件事相关的骇人新闻标题,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去微博再搜索一次,在微博底下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没理会许多条未接来电,放下手机。宋礼见他脸色抑郁,劝解道:“没事了,你别太担心,就算出什么事,也总会好的。天塌下来,还有二少顶着呢。”梁松影的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没说话。宋礼以为他又要忍不住哭,可是等了好久,那里还是干干的,于是才稍微放下心,悄悄离开房间让他一个人呆着。往后几天,晏望霄都没在梁松影面前出现,梁松影也没再问宋礼“晏望霄呢”。然而,梁松影的话很少,不笑,不爱说话,总是一副抑郁沉闷的样子。宋礼问过林医生,是不是留下了心理创伤。林医生观察了梁松影几天,摇头说应该不是,他的心理素质不错,似乎并不是在困扰那件事。晏望霄每天早、中、晚打电话问一次梁松影的状况,宋礼忍不住在第五天后的夜晚问:“二少,你在忙什么?所有通告都被你推掉了,什么时候有空来看看Lan?他好像想见你。”“他说?”“我看他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说出口,他不爱说话了,也不笑,你不担心他吗?”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再过几天。”电话就挂了。宋礼在阳台对着被挂的电话一阵无语,转过身,看见梁松影站在门后,门被拉开了一半。梁松影脸色仍是抑郁不开心的样子,皱眉问:“晏望霄的电话吗?”“是。”宋礼心里大叫一声糟糕,二少恐怕不仅没来看过梁松影,应该连电话也没给人家打过一个,“二少每天都打三次电话,来询问你的康复情况,他很关心你。”“是吗?”梁松影反问,像是随口问出来,不甚在意的语气。梁松影回卧室,把门锁上。躺在床上盯着手机通讯界面,盯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嘴角渐渐浮现出自嘲的弧度。忽然,从身体深处又涌出一股抓心挠肺的痒意,全身剧痛不已!他颤抖着手从抽屉里迅速取出一包晏望霄以前留下的香烟,打了几次火,才慌里慌张地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