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摄政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雷欧叫上小鹿大夫,走人就行,非得全套打扮上,费雷欧这个劲。

“小鹿大夫,宗政长官去北京之前说登州医生们可能不会长久合作,所以安排我来接您回莱州,我们教官队驻扎在莱州,我们不忌讳白色。火器营也有损伤,需要您给看看。”

弗拉维尔喘气越来越吃力。他伤根本没好,躺着坐船来登州去了半条命,还非要亲自来接小鹿大夫,雷欧越来越架不动他,鹿鸣着急:“站这儿干什么?要不要进去歇一歇——算了里面家具都搬空了。你们怎么来的?”

雷欧把弗拉维尔往外面拖:“坐马车来的,您快上车吧,去港口坐船,一起回莱州。”

弗拉维尔吃力地爬进马车:“我们需要您。”

鹿鸣背起大药箱上马车,伸手解弗拉维尔的制服。弗拉维尔向后仰着,额角上有冷汗。鹿鸣拉开制服和衬衣衣襟,弗拉维尔胸前的白色裹帘被血透了,伤口也许早就崩开。

鹿鸣深深地一吸气。

“你说你……”

弗拉维尔白着脸,对鹿鸣勉强一笑。

风掀起马车的窗帘,鹿鸣最后看一眼登州的医药院。邬将军怎么样了?强行撤军上船,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颠簸。

车窗帘往下一搭,切断鹿鸣的视线。

再见啦。

第69章

连续罢朝数日。除了戍卫军,没人上朝。摄政王一个人在皇极门下坐东面西,红底金线绣的晏旗翻卷招展。

他这个方向看不见王修,但是知道王修就在那儿坐着。他用长而结实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亲王宝座的扶手。太阳将出未出,皇极门下寂静得毫无声息。

今天来的不止王修。王修挺惊奇地发现何首辅的外甥赵盈锐也来了。今天是该赵盈锐当值,所以他按时点卯,并未罢朝。王修偷偷观察赵盈锐,老李嫌他丧,还真有点。面貌白净秀气,可惜表情死木木的。赵盈锐不罢朝?何首辅怎么跟他说的?王修好奇,这些罢朝缩在家里的国朝重臣和皇亲国戚都憋什么呢。粤王是不是后悔开太庙开早了?现在李奉恕才是真正开始悖逆列祖列宗。太后逮着小皇帝骂呢?骂什么?赵盈锐一板一眼一本正经准备笔墨等待书写诏旨文书,根本不曾懈怠。

赵盈锐知道王修在观察自己。亲舅舅罢朝,他倒来当值——

罢朝第一天,赵盈锐慌慌张张回家问舅舅怎么办,何首辅正在照着棋谱练下棋。何首辅自由家贫,一概娱乐全无,进了内阁才开始有闲心玩点高雅的,可惜棋艺太臭,于是自称东坡门下。赵盈锐进门问安,何首辅挺高兴招招手:“盈锐来得好。你过来给舅舅看看,这么下行不行?”

赵盈锐急得冒汗,臣子罢朝,首辅还不着急,是何道理?

何畹看外甥急得嘴冒燎泡,笑了一声:“只需等着。”

赵盈锐愣了半天:“等?”

何畹一撂棋谱叹道:“还须历练。你且等着吧。”

赵盈锐还是着急:“舅舅,您乃内阁首辅,其他人也就罢了,您怎么可以罢朝?”

何畹用棋谱敲他脑袋:“都说外甥像舅,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我?这几天你看见周烈了?”

赵盈锐一愣:“没啊?”

何畹道:“你读书这么久,我问你个问题。京师有兵多少?”

赵盈锐张了张嘴,这个学中是不会教的,他自己也不关心:“上次建奴围京,后来周烈亲领,整合编制,京营一万五到两万?”

“不对。四十五万。”

赵盈锐震惊地瞪大眼睛:“当年太祖太宗时京营确有八十万,但是现在……”

何畹冷笑:“回去好好看看吏部的人事,九边镇兵的排布,还有周烈进京以前是什么人?”

赵盈锐默默。

“周烈如常,京营如常,你恐慌什么?”

“舅舅我懂了。但舅舅既然看得如此透彻,为何也不上朝?”

“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何家以后,看你的了。”何首辅怅然。罢朝还真不算太大的事,大晏闹过多少回了。帝王与臣子无休止的拉锯战,没有永远的胜利方。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皇帝,而是摄政王,一个几乎不知道游戏规则的异数。

何首辅长长一叹。

所以现在赵盈锐盯着眼前的白色宣纸,听着空中旌旗卷风之声。他从来都很相信舅舅,所以……他等着。

陈驸马倒是被他老子一顿暴捶。陈善年跳着高地抽他:“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罢朝?”

陈驸马被揍也不敢躲:“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去。”

陈善年咆哮:“你念书念的什么忠君爱国呢!”

陈驸马无法:“爹,所以我才不知道如何才好。这个君指的是谁?皇帝陛下?摄政王?皇帝陛下都罢朝了……”

陈善年还是愤怒:“公主殿下呢?没点点你?”

陈驸马捂着额头嘟囔:“她这几天一直进宫。本来四月京中皇族多办参禅礼佛之会,太后在钦安殿设斋醮给皇帝陛下祈福,从三月就开始准备了,公主说有个事让太后做做也好,她进宫去帮忙……”

陈善年一扬眉毛:“大隆善寺的主持镜原?”

陈驸马点头:“爹爹知道他?年纪轻轻的佛学精深……”

陈善年看儿子一眼。皇家有皇子出生,就会选贫苦人家的孩子代替皇子出家,以求得佛祖庇佑。镜原也是僧替出身,当年他替的是六皇子,就是现在的……摄政王。

陈善年喝道:“与钦天监权司监去右玉的事情要准备好。他带去番薯玉米种子,你跟着去调查咱家粮票,其他不用管。明天就给我去上朝,本来你特么就没多少机会能上!”

太后和大长公主一早召大隆善寺主持镜原共商钦安殿斋醮事宜。隔着帘子,看不真切,只有个绰绰影子,肩背挺拔的高个子僧人走入殿中,双手合十,躬身一礼。太后和大长公主微微起身还礼。

先帝在时,喜欢召镜原说说话。倒不是因为什么佛法,镜原很会安慰人。太后信了佛法,终于等到四月,希望镜原能在宫中做一场法事,不管是什么吓到皇帝,都镇一镇。

镜原微微一笑:“宫中为紫微星之地,如何能有魑魅魍魉。太后不必如此多虑。”

太后眼圈一红:“如何不能如此忧虑,皇帝夜夜惊醒,我现在也开始做恶梦。我现在总是看见……看见先帝。”

先帝走的那天,她在旁边看着。曾经英俊的男人躺在床上枯瘦成一把柴,挣扎着说话,何首辅凑上前去听皇帝陛下此生最后的旨意,顷刻厉叫的风杀尽屋内,所有蜡烛齐齐一灭。

那一刹那间太后还是看见了。

先帝说,日,月。

镜原悠然的声音不紧不慢:“先帝曾经梦到,日月坠向东北……”

屋内的烛火一抖,太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