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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大步朝我走来。 宋清平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道:“殿下还想跟我玩离家出走?” 我解释说:“没有,我想你大概看见我心烦。” “我不心烦,我觉得是殿下看见我才觉得心烦。” “我没有。” 他把着我的手:“那就回家。” 后来宋清平拉着我回去,宋丞相回小蓬莱去了,现在宋府除了一些老仆,就只有他一个人住。 宋清平仍旧住在原来的房间,还是很熟悉的。 他关上房门,然后转身对我说:“我骗了殿下。” “你骗了我什么?” “我骗殿下说殿下会长命百岁。” 我就知道,我又不是老妖精,怎么可能会活一百岁? 他继续说:“我骗殿下说我死在了殿下前面。” “你是想说,上辈子我死在了北疆?” 他一愣,随后应道:“是。即便如此……殿下还是要去北疆吗?” “我怎么能不去?匈奴那边还是盯上我了,他们用我挑事儿,我不能不去。再说了,也是我命中有此一劫,若是挨不过去便算了,我们下辈子再见。”我一时口快,说了气话,才说出口就后悔了。 “殿下……” 宋清平原先一直站在门那边,我看不大清他的脸。 一直到他说话不太对劲,我才反应过来,伸手过去抱他:“我说错了,我错了错了,我不会挨不过去。你别哭啊,上辈子的事情又不是这辈子的,上辈子都在北疆死过一次了,我不会在同一条河里两次淹死,这次我肯定注意,会活着回来的。” 和宋清平在一起,我总是惹他哭,真窝囊。 上一回因为我被废了,他也哭,这一回我又说错了话招惹他。 我拍他的背:“你别哭,你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说这样的话是昧着良心的。 我很没有良心的想,上辈子我死了,宋清平都熬过来了,若是这回我死了,我想他也总能熬过来的。 可我却无端忘记了,宋清平上辈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他用双手搂住我的脖子,低声道:“殿下若死了,我一个人熬不过去,熬不过去……” 宋清平总说这一句话,后来实在是哭得厉害了,就咬我的肩膀。 我想着留个印子,日后他能在一堆死尸当中把我给刨出来,说不定在黄泉路上也能把蓬头垢面的我给认出来。 “你别哭啊,我要是真的死了,你就拿着我的衣服爬上屋顶,给我招魂,到时候我肯定就回来了。” 第54章 这章再一次讲到北疆(2) 我留在燕都过了一个很不好的年节,我和宋清平近几年的年节从没过好过。 因为正在孝期,今年宫里没有开宴,我和宋清平在宋府随便吃了点东西,气氛很是难看,好好的年节过得像寒食。 因为他不想让我去北疆,可是我非去不可这件事儿,我们一直闹了半个多月。 谁知道他最近怎么回事,说哭就哭,仿佛上辈子从没哭过,专把眼泪留到这辈子来用。他一哭我就没辙,我怕他怕得要死。 他不算是生气,我也没有生气。像平常一样过日子,只是我一提起这件事他就装作听不见。 我找二弟说过,我没想到他也不让我去北疆,看来他还是心疼我这个皇兄的。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北疆我是非去不可得了。 “宋清平。”我伸手拽他的衣袖,“你陪我出去走走。” 宋清平顺势站起来,将跨过宋府门槛时,我又说:“跨过这道门槛,就别再想别的事情了,我们好好的过一个年好不好?” 这是我常用的伎俩,我与宋清平遇上了什么说不开的事儿,我就说我们都先忘记这件事,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但这回我是骗他,我想先骗他放下心里的这件事,之后再好好的跟他谈。 他点头,我才拉着他出门。 城内各宅前、檐下皆挂了白灯笼,因为父皇是今年去的,举国为他守孝。四处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声音。 一直走到朱雀大街的街尾,我说:“你想,从前,我们和皇姊他们在小皇叔府上放烟火多有意思。” 他应说:“是。” “那时候我们在重华宫饮酒吃宴,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我继续说:“我用砍木头的刀子给你们折梅花插瓶儿。重华宫的烛光灯影里,你插在铜壶里的梅花好像要烧起来一般。” “有时候你剪烛芯,一明一暗的照在你的眉眼上,那光彩便一分一分的添上去。” “也就是在烛光里,墙那边传过来一声‘山河仍在,国泰民安’,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那时候我想,就算让我一瞬间白了鬓角,我也不会奇怪。一年一年么,不就是这么和宋清平一起过去的?” 我借袖子的遮掩,伸手扣住他的手:“你想,天底下有多少像我们这样、像我们一行少年一样的人呢?他们恐怕也不都在燕都,随处都有这样的人。若我们与匈奴打起来呢?妻儿留守家中,丈夫得上战场去,姑娘家留在故乡,少年郎出征去。我想,从军途中能不能逃呢?恐怕要逃的机会有很多,可他们为什么不逃呢?那是……” 宋清平打断了我的话:“殿下,我们说好的……” “你一定以为我要说家国大话了,这样的话不说也罢,谁都知道,国亡,何以为家?”我没敢看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不是突然就变了,我是个多么贪生怕死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削木头伤了手指都能哇啦哇啦胡叫半天,我怕死,我怕死怕得要死。我不说为什么旁的人,也不说为皇姊、二弟他们,就单单是为你,我也得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得很,你这个丞相,除了二弟给你撑腰,在朝上说话,还有谁理你?若你不是与二弟一同长大的,我想他也不会管你,你这个丞相当得窝囊。外患不除,你怎么当丞相呢?天下苍生你该怎么救呢?” 他甩开我的手:“用不着殿下替我cao心。” 我笑着拉回他的手,扣得紧紧的:“我不就是没顺你的意思当皇帝嘛,你怎么总是记恨我?” “臣没有。” 完了,宋清平对我称臣了,这种情况他一称臣,我就得抓紧说话,否则之后我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你哪里没有?你看你这个样子就是怨我。”我说,“北疆呢,你让我去我要去,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的去。偷偷,你懂得吗?你这样子,还不如好好的给我准备一顿践行酒,送我出征。我们在九原那棵桃花树下埋一坛桃花酿,等我回来了,也就可以当庆功酒喝了。” 他不说话,我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