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海盗与人鱼（十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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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吧，主人。” 他弯下腰，请空先上马车。马车在港口的价格并不便宜，可见达达利亚有求于他的时候，态度可以说是相当的令鱼满意。 达达利亚在他的身后上车，看着空左挪右晃地换地方坐，也有些好笑，“主人怎么坐不下来啊，是被烧到屁股了吗？” 空瞪着他，双眸不愉地板成倒三角，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目光蔑视他。 屁股痛的人到底是谁他不说，心知肚明好不好。 达达利亚坐到靠近通话口的一侧，对着马车夫道，“去港口。” “好的，先生。” 达达利亚关上通话口的挡板，对面的空就压了上来。 被人鱼扑了个满怀，达达利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了？” “脏。” 马车的坐垫都掉色了，也不知用了几年。人鱼没洁癖也有洁癖了，嫌弃地不愿落座，自然而然地坐到了达达利亚的大腿上，“腿给我坐。” 感情刚才挪来挪去是在找干净地方坐下，达达利亚哭笑不得，开玩笑地道，“我也不干净啊。你怎么坐得那么干脆。” “这我怎么不知道。” 空哼了一声，“相较而言罢了。” 跨坐在他的身上，人鱼冰凉的身体即便是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肌肤的温度。 若是在水中，人鱼身体的温度又会变成另一种极端，可以说是非常的奇妙。 达达利亚昂着脑袋，摸摸鼻尖。 人鱼不说话时就是天使，一开口就是另一种生物了，唉……自己当初如果不是被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迷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选定了这只人鱼，现在怎么也沦落不到这当牛做马的地步。 不过…… 这些都是人鱼隐晦的爱意。 他懂。 他嘴角上扬，幻化成人类双腿的人鱼看起来最多也是个未成年，虽然某只人鱼再三强调自己已经成年，但是怎么看都有点勉强。 “主人的尾巴很大，也很漂亮。”达达利亚似乎是恭维。 “那是自然。” 空挑眉，“就算是在人鱼里面我的尾巴也是最好看的！” “诶……”达达利亚悠悠的声音从身上传来，“明明尾巴很长，身高却很矮嘛。” “！？” 空眸子微缩，不敢置信地朝上看去，达达利亚似乎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一般，表情从容而又淡定。 甚至还有闲心对空微微一笑，甚至于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对！！ 这家伙说什么！ 可恶的情敌！居然用身高这唯一的弱点攻击他！ 他自己屁股里头都还塞着珍珠呢，他怎么敢……人鱼脸一瞬间涨得通红，“你才矮！矮子！我……我那只是还在发育！” “是吗？”海盗浓密眼睫轻颤，深邃的幽蓝眼眸看向他，若有所思地继续往他的伤口撒盐，“之前主人你说自己已经成年了，原来还是一只小人鱼啊。” “你——！” 金发少年哑口无言，胸口小幅度起伏，然后眼眶也跟着红了←主要是气的。 达达利亚不是人气很高的角色吗？ 性格这么恶劣到底有谁会喜欢！ 情敌就是情敌！ 当狗了也不乖。 “我不要帮你了！” 空沉下俊脸，凶巴巴地大声道，“我也不要你当我的狗了！你一点都不乖！” 他原本指望自己养的是一条金毛，结果却是只二哈，还是只会阴阳怪气他的二哈，太讨厌了！ “别啊，主人。”眼见把人鱼逗得气到发抖，达达利亚嬉皮笑脸地搂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人鱼肩膀处轻笑，“没了你我可怎么办？” 笑死，怎么这么的好逗呢？ 哎呀，这可真是大逆不道啊。 刚才在饭店的时候，空故意那样折磨他，这样也算是报复回来了。 毕竟他可当不了什么乖巧的奴隶啊，自然也没办法做他的狗。 空应该在那之前就明白的。 “主人……” 他轻柔地贴在空的耳畔轻声呼唤，幽蓝的眼眸看不到光泽，好似幽暗的深邃，“我会很乖的，好不好？” 情敌的声音悦耳动听，尤其是在他的耳畔旁，低沉的声音微诱惑着他的理智。 空缩了缩脖子，主要是被痒的，达达利亚他这家伙声音真是好听啊。 要恶劣就恶劣到底不好么？为什么突然又如此温柔地诱惑他，声控的他其实也没办法拒绝就是了。 “我都已经愿意当你的狗了……你可不能抛弃我啊。”达达利亚慢悠悠的轻笑，舌头舔上他的耳垂，柔软的舌苔滑过耳垂软rou，黏黏糊糊的，舔完落下一道冰凉的水痕。 空被他舔得脖子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细鳞，漂亮的金眸软成柔光的梦境。 他的低语像是一种诱惑。 空就被他诱惑到，面上还是板着脸，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是真是……唔！” 达达利亚讨好地吻住他的唇眼中的笑意倒映在他的双眸之中，空低着脑袋，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轻咬回男人的唇瓣。 舌头伸入口中，guntang的呼吸糅杂着唾液，亲密地贴合在一起啧啧有声的唾液。 达达利亚这个狡猾的…该死的海盗……就算是做情敌他都嫌弃。 一边这么暗戳戳贬低，空用力地回吻着伸入他口中的舌头，纠缠着彼此的温度，激烈地与情敌拥吻在一起，重点就突出一个心口不一。 “唔……嗯…嗯呼……” 指尖抚摸着他的肌肤，空感觉到对方一点都不规矩的手钻进他的衣服内抚摸着他的腰肢。呼吸紧促地迎合着彼此，唇齿摩擦，微张的唇下一秒就被舌头钻进了口腔。 “嘶……你打我做什么？” 吻中传来海盗一声急促的喘息。 “手。” 空面色不渝地提醒某人。 达达利亚笑了两声，环着空的腰，“主人不给摸？” “哼，谎话连篇……” 怀里的金发少年嫌弃得很，金眸一点都不开心地瞪他，只是谁都知道，那是心动的征兆，达达利亚搂住他的腰腹，亲吻他的锁骨，下巴搁在空肩膀上撒娇地小声道，“好了……我错了，嗯？” 达达利亚蓝色的眸子眨巴眨巴，看上去是和他本人截然不同的柔软和无知。明知是伪装，依旧会为对方俊美的面容和性感的声线而动容，认定这个人一定是性格直率，品行与容貌一般优秀的贵族男性。 撒娇的帅哥确实很难拒绝。 ——“扣扣。”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时，马车门口响起敲击声。 “咳咳……先生，到港口了。” 窗口传来马车夫尴尬的提醒声，不用多说，他们大概都被听到了吧？ 达达利亚脸皮厚，被人听见也不觉得有什么，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走吧，空，我们该上船了。” 空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港口的海盗船舰队，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他会见你？” “自然。” 达达利亚成竹在胸。 …… 昏暗的船舱摇曳不止，灯光幽邃，影如繁杂之梦。 舱室内挂满奇珍异宝，水面波涛映出床上男人的脸，枯槁消瘦，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爱德华·蒂奇神色漠然地注视着旋转的纸片灯影，倒映的影子海豚跃出水面，船只被浪涛拍击，唯有人类无助地在海涛中怒吼。 他已经快要死了。 海洋女神跨越灯影，走出了黑暗，她藻色的长发一直拖到脚跟，海水从她的脚边滴滴答答的落下，她从海中步行而出，“爱德华……” “我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急着来要我的命吗？” 爱德华看向女神。 “是啊，这是你欺骗我的代价。” 女神美丽的脸微微扭曲，她阴冷狂放，浑身沐浴着海水腥咸的气息，“你罪有应得，你注定无法死在陆地上，你的灵魂会回归海洋，在我的囚笼中永世不宁。” 那不是爱，而是诅咒。 他曾向她许诺此生绝不离开海洋，可他食言了，只是有一天，男人厌恶了海洋女神永远汹涌的爱意，无论是恐惧还是憎恶，起伏不定的爱意缥缈而又虚妄。 “碰碰——”门外响起大大咧咧的敲门声。 爱德华不过眨眼，舱室又恢复了之前的灯光，女神的身影已经消失，幽暗的灯影罅隙间隐隐还能看见那双猩红的眼眸。 “船长……”一名酒糟鼻的大个子船员走进门内，“吞天号船长达达利亚请求见您一面。” “达达利亚……他啊，找到了吗？” 爱德华喃喃自语。 达达利亚曾在进入死海之前，想尽办法来见他一面。 介于他也曾受过达达利亚家族的恩惠，于是他也直言了。 在女神眷顾他的时代，就算拥有海洋的眷顾，他的力量也无法触及死海，如果达达利亚真的想要寻找人鱼那是唯一有可能的地方。 达达利亚感谢过他后，义无反顾地前往了那片死海。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回来。 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再见他一次。 爱德华点点头，不以为意地灌了一口床头的朗姆酒，“让他进来。” “船长你怎么又在喝。医生都让您别喝酒了……” “咳咳，cao那么多心做什么，我的身体我知道，现在还死不了。” 爱德华压根也不在乎，挥开船员的手，继续喝酒，“不喝我才会死。”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应当不是海盗。” “少年？……”爱德华思索片刻后，淡淡地开口道，“无所谓，让他也进来吧。” 听到船长的话语，船员点点头，出门让其他船员放行。 不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名橘发男子，身侧则跟着船员口中未曾见过的少年。 爱德华打量了一番达达利亚，这个贵族出身的青年愈发地像是一个真正的海盗了。他挥挥手，示意手下退出去。 空一进来就闻到了浓烈的香料味，以及淡淡的恶臭，他不着痕迹地捂住鼻子。 不仅如此，rou眼可见的各种诅咒冲了人鱼一脸。 海洋女神nongnong的恶意都快化成了实体。 没救了，直接抬走吧。 “听说你从死海回来了……咳咳……”爱德华咧开嘴，脸色因为酒精而红润得不像是个病人，“还带回了人鱼的宝藏。” 达达利亚微顿，“您也知道了？” “就像是海风，已经随着洋流传遍了每一个港口。”海上皇帝独自灌下大口的朗姆，轻笑，“从此之后，你的名字只会越来越响亮。” “你找到了么？” “什么？” “人鱼。” “没有。”达达利亚嘴唇动了动，也未继续开口解释，他可没打算透露自己有一条人鱼的念头。 以前或许是有的……可是现在…… 他已经不想了。 人鱼，只能是他的。 “小子，如果你不想回去，那就不要再回去了。”爱德华·蒂奇幽幽地注视着他，“编造谎言也无所谓。真正的男人就该驰骋在大海之上，正好我就快死了，死前与你再见一面也是你的运气，我手下的舰队，若是愿意跟你走就走吧。” 哈！？ 空听得瞳孔地震！ 不是，什么？ 这叫什么？无敌舰队点击就送？这人都没求生欲吗？达达利亚这货拿的什么主角模板啊？不过考虑到这是达达利亚的副本，空又不惊讶了。 达达利亚不置可否，直白地问道，“您真的要死了？” “哈哈。有谁不会死的？” 爱德华笑着摇头，一把将被子掀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达达利亚这时才看到他的双腿，皮肤黑肿溃烂，就这种情况都没有截肢……确实是活不久了。 达达利亚也被突如其来的恶臭弄得屏住呼吸，他还没后退呢，身边的空已经快寄在当场，人鱼出色的嗅觉简直就是这具身体最大的败笔，他差点人都没了。 空直接后退跑出舱门，朝着大海母亲呕吐去了。 达达利亚尴尬地站在原地道歉。 爱德华倒是也不介意，他本来也快死了，“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他是……” 达达利亚咳嗽一声，郑重其事地道，“他叫空。” “人鱼？” 海上皇帝饶有兴致。 “咳咳……咳咳——！”达达利亚叫声咳嗽，他确信自己什么都没透露，怎么他就突然知道了……？ “放心，我对他没兴趣。” 爱德华叹息，若是十年前的他一定不会放过那只人鱼，只不过现在他已经放弃了。 …… 空下了船还是很痛苦，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已经失灵了。 “他被诅咒了？” “嗯。” 空兴致不高。 “我还以为你会告诉他，你找到人鱼了。” 达达利亚沉默两秒，还是没有告诉空那个人发现了的消息，“那很重要吗？” “不。”空撇撇嘴，“反正他也打不过我，你也是。” 他笑笑，斗篷下的手默默地拉住空的手，“你还想……和我解除契约吗？” “看你的表现吧。” 空懒洋洋地道。 达达利亚笑得愈发灿烂，用力地握住空的手，“当然，我们不回帝都了，你想去哪个国家都行。” “哼，有意思……你带我去你的国家是为了什么？” “呃……” 金发少年瞥了他一眼，“我在看你的表现。” “好吧好吧。” 达达利亚白旗投降。 现在再往回倒退两百多年前，在那个贵族经商还被视为耻辱的年代。 达达利亚的曾曾祖父因为家道中落，从而变卖了财产，追随出海浪潮，决心去开拓新大陆。 那艘船名为阿贾克斯，取自著名的古代冒险故事，祖父抛下妻子与儿子，随招募的船员们一同迈向大海。路程很顺利，他们到达了香料与黄金之国，购入了大量的香料，可是回程中……他们的船只失事，迷失在了海上再没了消息。 偏偏这时爆发了席卷整个王国的可怕病症，他的孩子和妻子先后去世，只留下一个小女儿。 可就在这件事发生的第十年，“死而复生”的先祖和他的船只突然又真的从死海中回来了。他带回了香料以及成箱的金银财宝，没有谁会突然拥有如此多的财富，一时之间整个王都的贵族商人大街小巷都流传着进入了死海还能活着出来的男人。 先祖回到王国才知道自己的妻儿都已经去世，悲痛万分，但好在还有唯一的一个女儿。 然而不知何时开始，一则隐秘的传闻开始流传——幸运的男人见到了传说中的人鱼，被获赠了人鱼的宝藏。 人们渴望财富的贪婪被神秘生物是否真的存在而迷惑了心智。 即便先祖辩解那只是来自人鱼友善的馈赠。他的说法并没有改变任何的事情，得知了有人鱼存在的人类更加疯狂，为了所谓的财富组织了船队，甚至再次找上了先祖，要求他重新返回死海，与他们一起寻找人鱼。 违背了与人鱼的秘密誓约，愧疚的先祖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人心就是如此。人们妒忌他人天降横财一跃成为王都最有钱的贵族，心有不甘，为何拥有这般运气的不是自己。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鱼呢？你一直是在骗人！’ ‘死海是不是有宝藏！’ ‘一定还有……一定还有……’ 那位先祖不堪重负，干脆承认了并没有人鱼，不过是他捏造了这个故事，至于进入死海更是无稽之谈，他只是在大陆的另一边烧杀掳掠得来的钱财。不久后的一个清晨，女儿推开门却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尸体，那个男人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此后的几代，随着家族繁荣昌盛，几度与皇室的联姻更是让他们的家族一跃成为富可敌国的存在，却世世代代都仿佛被诅咒一般，痴迷于人鱼的真假。达达利亚也不例外。 为此他们的家族投入了不计其数的金钱去寻找人鱼。 其中的一个投资对象就是爱德华·蒂奇。 而他的父亲和现任的女皇是情人关系……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 “我的母亲是女皇。” “所以你是……人类的王子？” “你这么说也行。” 达达利亚微微颔首，“只不过没有头衔，算是官方许可下的海盗，主要是帮女皇做事。”他是自愿放弃的继承权，原本他也只是想要证明爷爷是正确的。 空唔了一声，错开他真诚的眼神，“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空。” 达达利亚保持着微笑，突然吐出他的名字。随即缓缓地道，“你知道距离我们家族和人鱼一族签订契约，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吗？” 他眼中的笑意未达眼底。 “时间对生命悠久的长寿种来说，可能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对我而言，已经是我的祖辈的祖辈。” “……” 达达利亚叹息，忧愁地道，“我的爷爷耗费一生寻找人鱼，所有人都说，我们是被人鱼困住的家族。” “我……” 他微微一顿，停住了脚步，转向空的脸，他注视着空，沙哑的嗓音慢慢地已吐不出完整的话语，幽蓝色的眼眸内敛地垂下，“我也是被你困住的人。” 空愣了一瞬间。 他的眼神那么真诚，那么的诱人，空脸颊烧红，想了半天。恨恨地掰过他的脸，昂头亲上去。 “我才不管那些！……你已经是我的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