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海内有明霄

    清晨雾气弥漫于城市间，荧推开窗户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

    还在被窝里的派蒙感受到冷空气的进入，无意识咂咂嘴，打了个寒颤又将被子裹紧。

    荧走到床边，两只手放在派蒙脸上使劲揉捏：“别睡了，今天还要继续做委托。”

    说完她便去洗漱了，徒留派蒙顶着个鸡窝头，嘴角留着口水，睡眼惺忪地揉眼，脸颊两边红彤彤的。

    抬头看了眼时间，打了个哈欠，派蒙弯着身体飞向洗手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收拾好自己后，荧把派蒙拉过来放在胸前，用毛巾帮她洗脸，力气很大，脸上的疼痛让派蒙瞬间清醒，小小挣扎着。

    “唔！好了！我醒了！”

    “好吧，记得刷牙哦。”

    “知道啦！”见少女有些遗憾的表情，派蒙扯了扯嘴角，拿着自己的牙刷开始刷牙。

    感觉荧觉醒了什么恶劣因子啊，她吐了一口泡沫，又想到某个大魔王，打了个寒颤。

    待她们收拾完出门，街上已经有一些商贩出摊了，寒冷的空气中还能闻到食物的香气，工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商铺前，或是用纸袋拿着食物边走边吃。

    街上烟火气十足，派蒙闻到香气的一瞬间肚子发出叫声，飞快去早餐摊前买了两份，她们往做霄灯的地方走去，同时咬了一口包子，舒服地眯起眼睛。

    没走多远，遥遥看去，一位扎着高马尾的青年正与人交谈，她们看不清另外那人的脸。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之前见过的白术老板，名为长生的蛇有些无精打采。

    注意到她们的北辰停下聊天，转头对她们打招呼：“早上好。”

    白术也转过头看去，眯眼笑道：“早安。”

    “早上好！”派蒙热情地挥手，将剩下一点的包子一口吞下，脸颊鼓起像藏食的仓鼠。

    北辰继续刚才的话题：“等我有空了会去看七七的。”

    “好，那我们在不卜庐等你。”白术朝他温柔地笑了笑，跟他们道别后离开了。

    荧凑了过去，扯了扯北辰的衣袖，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笑了一下，从收纳物品的箱子里拿出小板凳坐上去，手中熟练地开始编霄灯。

    北辰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借着拿物资的由头来到荧身后，伸手揉乱了她毛茸茸的头发，顺带捏了捏派蒙还未完全消肿的脸颊。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被对方的惨样乐到，街道上响起她们欢快的笑声。

    有了前一天编霄灯的经验，他们一上午便将委托所需要的霄灯编完并送完了，就连景明也惊讶于他们的速度，一脸敬佩地送上祝福。

    辛勤劳作后得到了一笔可观的报酬，他们稍微商量了一下，决定去万民堂吃饭。

    “荧、派蒙还有北辰先生！”香菱眼尖发现了他们，热情地招呼道，“好久不见！你们是来璃月过海灯节的吧！”

    “对呀，可是专门赶回来的！”在说话期间派蒙已经点好了菜。

    “好嘞，请稍等一下哦！”店内繁忙，香菱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北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突然察觉身旁有动静，他低头看去，发现是锅巴正站在一旁看他。

    注意到他的视线，锅巴弯眼一笑，发出开心的声音。

    “要吃糖吗？”

    锅巴疑惑地歪头：“？”

    然后他看见面前这个熟悉的、笑起来很好看的黑发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糖，放在他面前。

    锅巴用他圆润的手指了指自己，黑发青年笑着点头，然后将糖放在他合在一起的手中。

    “锅巴！快过来帮忙！”

    “！！”锅巴应了一声，捧着糖往香菱方向跑去。

    “咦，你哪来的糖？”北辰朝香菱轻轻挥手，少女一脸恍然大悟。

    派蒙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海灯节我们可以干什么啊？”

    “看灯？逛夜市？”荧犹豫了一会儿，“或者编霄灯？”

    派蒙疯狂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再也不想编霄灯了。”

    “你也只是在旁边帮忙啊。”

    想起了从仪倌小姐那偶然听来的消息，北辰放下茶杯：“一起包饺子？”

    仔细联想了一下，派蒙提出一个建议：“先去逛夜市、看灯，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包饺子！”

    “诶诶！要包饺子吗？”香菱端着菜凑了过来，“到时候可以一起啊！我会做好备料的！”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万民堂外的街上，一位稻妻服饰的少年停下脚步往里看了一眼，鼻尖微动，与黑发青年对视一眼后迈开腿向码头走去。

    ＊

    时间过得很快，海灯节如约到来。

    荧和派蒙之前似乎发现了有人要偷盗明霄灯，两人悄悄去找魈解决这件事，留下北辰一个人待在璃月港。

    结果那人只不过想偷一些材料而已，唯一有收获的便是，她们与魈的关系更熟了。

    熟了之后，自然起了邀请他一起去包饺子的心思，被拒绝后还搬出了钟离和北辰，才让这位少年仙人同意和她们走一趟。

    夜幕下，巨大的移霄导天真君被完全点亮，像活过来一般在空中奔跑，挂在城市间的灯笼被点亮。

    「人们将手中的霄灯放飞，我们带着小小愿望不知会飘向哪里。

    但是我们的光芒，终会汇聚于夜空里，成为白昼一般明亮的光。」

    站在人群之间，亲手为自己放飞一盏霄灯，目送它混入“星空”之中，飘向远方。

    黑发青年微微弯眼，趁客卿先生还沉浸于那种状态下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吃虎岩的方向走去。钟离被迫回神，目光无法从青年的背影上移开，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动作左右摇晃，惹得他心痒。

    他们在苍茫的人海中显得普通而又平凡。

    万民堂早早关了店，门口摆着暂停营业的标志。

    香菱和胡桃开开心心地放飞了霄灯，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欣赏着天空中的美景。

    “今晚还要在我家住吗？”

    “大概会吧，在你家我还能睡个好觉。”胡桃双手放在脑后。

    香菱有些不解：“难不成你家那边在施工？”

    胡桃额了一声，下巴冲某个方向抬了抬，声音里带着无奈：“诺，罪魁祸首们来了。”

    香菱转头看去，突然陷入了沉思。

    “辰！钟离！”悦耳的少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只见荧和派蒙向这边赶来，身边是神情微冷的魈。

    “没想到你也来了。”钟离对魈的出现还是有点惊讶的。

    魈站在钟离身边有些紧促，不过没人发现：“帝……钟离先生。”

    “这位就是旅行者了吧！久仰大名！”胡桃握住荧的手上下摇晃。

    “好啦，人到齐了咱们快来包饺子吧！”

    万民堂店内，所有人围在一张桌子旁，香菱包揽了擀饺子皮的职责，手中的动作飞快，刷刷几下，就擀好了一叠饺子皮。

    胡桃在教不会包的三人组，钟离也在给北辰做示范，悟性贼高的黑发青年试着包了几个，模样都堪称完美。

    盘子里的饺子越来越多，发好的面团已经用完，香菱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摩拉，清洗干净后放在rou馅里，包成了饺子。

    “嘿嘿，等等就看谁的运气好了！”

    “必然是我！”胡桃和派蒙都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对视时似乎能看见电火花。

    “不过好像包多了啊。”香菱站在锅前有些苦恼，“到时候送给其他人吧。”

    没等多久，一盘盘饺子摆好端上了餐桌，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每个人面前都放着蘸碟，自己调的。

    荧默默地看了眼北辰那碗几乎全是辣椒的蘸碟，然后又收回视线，心中做尖叫状。

    那种是看一眼都感觉胃在烧灼啊。

    “那个，不介意我们蹭个晚饭吧？”清润的少年音响起，蓝发少年站在门口，身后是冰蓝发的方士少年。

    “刚好包多了，快来吃吧！”香菱招呼他们，顺带拿了两个新碗。

    荧寒暄道：“好久不见，行秋重云。”

    “好久不见。”行秋无法理解身边狂热的举动，“她们这是在干嘛？”

    荧将谁能先吃到包有摩拉的饺子这件事解释给他们听，话音刚落就听见北辰的闷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金色的摩拉被夹在唇瓣之间，黑发青年将其吐出拿在手中，垂眸端详这枚摩拉，口腔里泛着丝丝铁锈味。

    吃到摩拉但咬伤自己，这算好运还是霉运？

    对血腥味敏感的魈转头看向青年，蹙了蹙眉，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好吧，你们的比赛结束了。”荧宣判了这场比赛的结局。

    北辰将摩拉擦拭干净，放进上衣口袋中，然后继续夹起一个饺子，裹满蘸料，面不改色地放进口中，自内而外散发着满足的气息。

    钟离和魈惊到瞳孔微缩，重云见他吃了那么多辣椒都无事，震惊又佩服。

    店内欢声笑语，街道上热闹无比。

    千岩军保障人们不会出现踩踏事故，待在异乡的浪人武士买了几串烤吃虎鱼坐在码头赏月，金发扎成麻花辫的王子殿下站在高山上俯视着璃月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