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龙的初中同学成了男妓在线阅读 - 杨浦小金楼(2)

杨浦小金楼(2)

    “荣姐,我们刚刚走过的小入口为什么要十几个保安看守啊?”

    “我不是说了吗,这里出入的都是大人物!”

    “荣姐,为什么从外边看就是普通居民楼,但里面装修得这么豪华啊?屋顶好闪,不会全是黄金做的吧?”

    “因为大人物喜欢。”

    女人随口敷衍着,悄咪咪落到陈楚航后边,一个劲儿赶着陈楚航往深处走。

    “那这里有哪些大人物啊?天,这个水晶灯好漂亮!荣姐,我第一次来这种高级地方,天堂吧这是!”陈楚航嘴上嚷个不停,不动声色偷瞟自称荣姐的女人。顶光把荣姐的满头冷汗照得清清楚楚,她两眼一直盯着前方,双手在胸前交叠紧握,仿佛只有到了某个地儿才能彻底安心。

    陈楚航尽职尽责扮演着正常人应该被骗应该有的反应:“姐啊,走廊怎么这么长哟,你说这修得也豪华,但怎么就让我心慌慌的呢?我感觉,我感觉这儿是不是我这种人不该来的地方啊?我还是回去吧,我自己走就好···”

    荣姐道:“什么该来不该来的?一个月三万呢,真不想要?”

    她开始用手指头戳陈楚航脊梁骨推着她往前,但也不敢立刻翻脸。毕竟走廊狭窄,保不准兔子急了会咬人和她厮打一番,人头费没赚多少,医药费倒贴出去了。两人就在这种半忌惮、半撕破脸、半侥幸的状态下走着。

    长走廊前方终于出现了门。

    荣姐一把推开她,高跟鞋啪嗒啪嗒响,掏出门禁卡一刷,嘀的一声,金光闪闪的空间骤然扩大。门内涌出一堆别着电棍拿着黑头套的打手。这下,陈楚航才算是真正进入小金楼了。

    陈楚航一边哇哇乱叫“放我出去”,一边在头套罩下来时默默想:感谢啦,荣姐,然后在赵富强被我弄死后,你也去死吧。

    “就丢这间屋子吧。”

    后背被人一推,陈楚航撞上地面,疼痛中感觉有人扯掉了头套,但随即陷入房间里的黑暗。

    陈楚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思考着刚刚是不是叫唤狠了引得那些人下手过重。疼倒不要紧,关键是她不知道正常人类女性得多久能缓过劲儿来。

    她估摸着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才挣扎着站起身来,装看不见的样子四处乱摸找开关,实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她摸到开关后尝试着摁了一下,没想到灯居然亮了。原来这不是专门关人的小黑屋,屋内摆着两张上下铺,还有化妆台、立柜、移动衣架、全身镜,化妆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口红盖子都没拧好,处处透露着有人生活的痕迹。看样子这是小姐们的卧室。

    估计搜查也搜查不出什么。而且她的任务只是杀人而已,只要安安静静等能接触到赵富强的机会就好,没必要细究。

    但陈楚航想,自己还是得走个过场演一遍“彻底绝望前的拼死挣扎”,于是在房间里东敲敲西摸摸。

    不过才几分钟而已,立刻有几个男的凶神恶煞闯进来,一边日他妈日他妈的叫,抄起凳子向陈楚航劈头盖脸砸过去。陈楚航惊呼着堪堪躲开,拳头脚尖便招呼了过来。她惨叫着退到房间一角,途中把化妆台撞歪了,香水瓶、粉底盖儿、唇釉壳子噼哩哐啷滚了一地,在各种东西摔得稀巴烂的声音里,浓得让人呕吐的香精味儿里,欧式水晶吊灯发出的黄腻腻灯光里,尖锐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地上多了一缕缕女人的长头发,一端还带着血迹,有的还沾上点儿rou白色头皮。

    “去他妈的臭婊子,欠cao是吧,欠揍是吧,给老子搞东搞西的,什么时候把你手剁了!”

    “臭婊子,妈了个把子的!”

    “嗨。”男的些终于累了,长长吐出口气,用力一抽,痰就滚上喉咙口,嘴皮子一掀,“呸!日他妈的烂货。”

    陈楚航保持着该有的鬼样蹲在角落,任头皮剧痛扯着嘴角,连颈部青筋都跟着一抽一抽地。

    她突然抱着头发出一声惊惶尖叫,两手肘之间的眼睛却冷冷盯着地上的带血长发。

    “我不跑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听话。”她说,然后闭上眼睛头一撇,全身软了下去。

    房间里有监控。

    戏也演到位了。

    之后就是她的杀戮秀。

    按故宫仿建的大院里,私人包间。

    李愿简向进来的男人鞠了一躬道:“感谢裴先生肯赏脸光顾。裴先生刚结束澳大利亚访问学者之旅,回来后忙着升任区委书记的事儿,想必没休息太好吧?升任之事尘埃落定,我便想着借祝贺的由头请您出来放松一下。本来该宴请您去米其林餐厅的,但素闻裴先生是个念旧之人,我便斗胆揣测您甚是想念中国菜,恰巧这里新开了家私房菜,据说掌厨的祖上是慈禧太后···”

    “够了。”年轻人嘛,还没习惯老式官员的作派。裴子年被一大圈子套话绕得厌烦,索性冷冷打断了李愿简,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恶狠狠扯下领带,领子松开,严肃的套装多了几分急躁轻狂之意。裴子年脱下外套随意甩到椅背上,双手交叠放于膝上,翘起脚尖,任凭哑光面儿的软皮鞋尖放肆晃荡:“所以金老大想求我家老头子办什么事?”

    李愿简微微颔首,也跟着对方的脾性调整说话方式,直接道:“金老大新结识了一位朋友,那位先生家里恰好做点小生意,只是您知道的,审批一事难倒无数英雄,老大恳求您家大人···”

    裴子年再次冷声打断了李愿简:“不行。”

    他斩钉截铁重复道:“我先替老头子回了,以前是以前,但我家现在不做这种事。”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裴子年年仅三十岁就成功升任,成为目前最年轻的正厅级,党报把他当成典型案例接连宣传三期,一时间风头无量。家里老头子也尚在任期,搭的领导班子也十分稳固,可谓是顺风顺水,说出的话总归是会猖狂些的。

    李愿简笑道:“好的,那就等厨子们上菜吧。”

    先是喝汤。一小碗米汤海参,饭店主人有些部队关系,用的是东北特供大米,参是曾在济南海参文化节上拍出5.7万元两只的白玉参品种。

    再是每人一小盅甲鱼裙边,配的是由鸡、鸭、猪骨和云南金华火腿大火烧开打去浮沫,转文火3小时,以鸡胸rou蓉和虾蓉扫汤,再过滤掉全部rou性糟粕的汤水精华。

    接着是上汤苋菜,崖门黄油蟹的蟹膏和油煸虾籽淋上高汤,熬至微微出金黄油花,在脂类的风味转化达到巅峰时,放入煎制蒜蓉和苋菜最嫩的尖,烫十秒即可。

    李愿简随意拿了盏汤盅,撇去浮沫抿了一小口,是桂枝龙骨牡蛎奶汤,专门给裴子年缓解失眠的药膳。每道菜品他都背下了名称,做法、用料、功效他也能脱口而出——自然知道这一桌得花多少万。他借着杯盏的阻挡,不动声色看了裴子年一眼,他眉梢仍冷峻地绷着,但脸上冒出一层热汗,吃得正欢呢。

    不做这种事?

    哈,难道他真有那么洁身自好吗?

    李愿简垂眼,汤里有一星rou沫在打旋儿。

    厨子该被扣工资了。喝汤就是纯喝汤,品的就是萃取出来的天地精华,一切固体被榨干之后都是残渣、垃圾,必须被剔除得干干净净,否则就会像砂砾一样刺痛高贵食客的舌头。

    能上或者上过这种餐桌吃饭的人,都是一类货色。

    他们有同一种舌头,舌头代表食欲,欲望反映本质。瞧瞧,米饭要配海参,禽rou给清水作配,破竹篓里几块一把的清明小菜要加上蟹黄虾籽。究竟是想接地气,所以让昂贵的去搭配朴素的?还是因为把廉价的抬成高昂的才能体现自己无所不能的权力?

    李愿简通过他们的性欲知道了有关食欲的答案。

    他用食指抹去杯口的油渍,心想金铭接下来可有得忙了,必须得想办法把裴子年那个生意起步了的弟弟拿捏住。

    要想把“廉价的”抬成“高昂的”来匹配自己的“权”,就得花钱,而他们只能用权生钱,也就是官商一体。裴子年拒绝与商人勾结的底气就来自于他家出了个搞生意还行的弟弟,自己家就有生钱渠道,何必冒风险跟外人合作。

    但裴子年能想到的,金铭和那生意人不可能想不到。他们一定会有动作的,求人不行,那就来硬的。

    金铭的关系网遍及每一个官员,而他弟的公司——可是在别的辖区啊!

    李愿简柔声道:“裴先生,第一次言情这里的饭菜和您口味吗?”

    裴子年皱眉不语。

    “很荣幸我没有把和您的第一次见面搞砸,那下次的宴请,我还会订在这儿。”李愿简笑得很是得体——等工信局的人经常跑他弟办公室喝茶后,就会有下次了。

    裴子年的目光突然变了,兀然回答了之前略过的问题:“今天吃的是不错。”他又立刻拉长了声音:“只是可惜——太清汤寡水了。”

    裴子年拿起毛巾擦手,拭干指缝后,便抵着指腹翻来覆去研磨,“我还没尝到我最想要的,一道rou菜。”

    “李二把手。”

    这个称呼···

    来了,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李愿简眼神一暗。

    “李二把手,我俩怎么会是第一次见面呢?当时人太多你可能记不得我,但其实我啊,参加过夜宴。”裴子年裂开了嘴角,“还记得一个绰号吗?‘双双哭泣之子’,诞生于你的成名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