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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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不久,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影自眼前划过,拉着鸣人一同往暗巷躲藏。 跟着从天而降的自来也躲入安全带后,鸣人一连打了三四个哈欠。自来也帮他点烟,调侃道:“真这么困?昨晚偷牛去了?” 鸣人连连摆手,表示快别提了,满脸都是苦笑:“跑了一宿,一分钟都没睡到,倒霉死了。” “有人在追杀你。” “对。” “习惯就好,毕竟你的赏金那么高。走吧,我们一起去找人。” “谁?” “上次说过的,我的老熟人,”自来也扬起一个神秘的微笑,转身开始带路,“当时你听着我的无线电通话就很好奇,不是吗?今天让你们见个面,多个朋友多条路。” 鸣人思绪纷纭。上次也是这样,他遇到了困难,身为老师的自来也突然赶来并施以援手,然而,除了援助以外,自来也带给他更多的是无从理起的谜团。他很想知道这段日子里自来也都在干什么,佩恩事件的结果又是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无法联系?只不过,鸣人并不是脑子灵光的类型,一旦问题堆积得多了,他就很容易感到混乱烦躁,反而说不出通顺的话来了。因此,几番欲言又止后,鸣人最终选择了用长久的缄默以及偶尔的插科打诨来代替复杂繁冗的试探和询问。 这时,鸣人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路,提醒道:“这个地方我之前来过,不安全。” “忍界没有安全的地方。” “好吧。”鸣人将仅存的左手放入衣兜,攥着心爱的小手里剑,不安地摩挲着。 这当口,杀声骤起。敌人就像凯撒追砍高卢人那样杀将过来,只见一抹红光闪过,鲜血从自来也的手臂上喷洒而出,溅在墙上。自来也应声倒地,鸣人连忙去搀扶。带着陌生气息的人影如一幢黑墙般罩在鸣人面前,压暗了鸣人的视线。他抬头。是佩恩。 佩恩与鸣人对视半晌后,不慌不忙地瞬身离开。鸣人继续照顾受伤的自来也。 自来也摆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使劲儿地推了鸣人一把:“你快去追他啊!你管我做什么?” “追他?” “对,就是他在偷袭,追上他后杀了他!别管我的伤势了。” “我不会不管的。”“你在说什么?佩恩可是袭击木叶的罪魁祸首!” “刚才好像是佩恩,也好像不是,”鸣人开始认真地回忆之前一幕,若有所思,“他身上的气息很平静,死了一样的平静,完全没有了当初袭村时的那种想报复他人的感觉。你的伤也不是他造成的。他刚才望着我,就像是想对我传达什么。” “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判断?” 鸣人点头:“没错,我很相信。” 话音刚落,自来也竟然露出了微笑。他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神色轻松,和方才大吵大闹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站了起来,看着鸣人的蓝眼睛,赞许地点头。 看得出来,他很欣慰。 陌生的人声从不远处传来:“太好了,我们有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伙伴。” 鸣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位有着微长红发的男子自巷角走出来。男子的皮肤白中泛青,颜色很不健康,红发的色泽也备显黯淡,像一层灰红色的薄雾似的飘在脑壳上。他披着一件暗红色的大衣,但依然看上去骨瘦如柴,鸣人都生怕他那对狭窄的肩膀会被大衣压垮。 自来也似乎和这位红发男子很熟络,用近乎于吊儿郎当的语气应道:“那当然,我一开始就说了,鸣人可是天选之子,可造之材,多花点时间培养,就一定能有所飞跃。不是我吹,他的潜力可完全不在你之下。” 男子支颐展颜,置之一笑:“后辈潜力无限,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我很乐意被鸣人超越,这将是我的荣幸。” “那你就慢慢荣幸吧,我去把追杀者的尾巴解决掉。” “有缘再见,自来也老师。” “告辞。” 随着自来也的潇洒离去,鸣人也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他和红发男子面对面站立着。 “鸣人,想必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吧?自来也老师去帮我们清场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心地聊上一天,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你先自我介绍行不行?” “行。我的名字叫长门,是自来也老师以前的弟子之一,换而言之,我是你的学长……或者说师兄?随你怎么称呼了。” “我记得长门这个名字,你和别人交换情报时就是自称长门的。我还以为是代号来着,没想到真有这么一个人。” “那是当然。平时,我都在背后cao纵着佩恩六道,极少露面,知道我的存在的人寥寥无几,所以我在情报交易中从来都是放心地使用真名。今天,我远游至此,以真身示人,就是为了向你表达我的诚意。” “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你是我的伙伴吗?我们是同一个党派的?我可以相信你?” “没错,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你说是你在背后cao控佩恩,这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爆炸声。鸣人面露疑惑,不理解发生了什么,长门却坦然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爆炸的是佩恩,也就是我的昔日好友弥彦。你和佩恩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应该也多少想过和他很像这件事吧?当然,我不是指性格,而是指外表。佩恩和你身高相近,体型相仿,五官颇似,发型方面也存在异曲同工,只需要稍加乔装便能掩人耳目,届时,我和自来也老师里应外合,晓组织的人定以为死于爆炸的人就是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得从头说起了。当年,我和小南、弥彦出生在战火纷飞之地,饱受战乱之苦。民有饥色,野有饿殍,生灵涂炭。早在那时,我们便暗暗发誓,要解放所有受苦受难的土地,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吃得饱饭的生活……不久,我们遇到了被强制参军的自来也老师,有着共同理想的我们自然是一拍即合,成为了同甘共苦的师徒。后来,自来也老师一众回到木叶,我们暂且分别。我和弥彦打算分两头发展,一个往东边,一个往西边,各自发展势力,最后合二为一。小南选择了和弥彦一起,所以我单打独斗。作为一个初出江湖的菜鸟,可想而知,我受尽挫折,最后只能回去找弥彦和小南。这时我才知道,弥彦在这几年间,已经组织起了一个武装队伍——也就是现在的晓的雏形。但是,他和小南的革命果实却被小人所窃取,经过一番斗争,晓组织的实权最终还是落在了一个神秘的面具男手中,弥彦被架空了……” “也就是你们之前在无线电里提到的那位组织的老大吗?” “对,他才是真正的幕后cao纵者。弥彦和小南虽然在权力斗争中输给了面具男,但他们却选择了留下来,宁愿过卑躬屈膝、苟且偷生的生活。我问弥彦这是何苦,他说,大丈夫行于乱世,即使处于逆境,也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就这样,我也加入了晓组织,选择了和他并肩作战,直到扳倒面具男的那一天…… 然而,敌人联合团藏,和团藏交换情报,建立了合作关系,并共施阴谋,害死了弥彦。弥彦死在了我的怀里。一切都历历在目……弥彦付出了生命,而我们却几乎只知道敌人的化名叫阿飞、另有真名、会使用空间忍术、实力远在我们之上这几点。 我们惨败了,但我们还没有放弃。同志成为了尘土,但却是被人爱着的尘土。 我的身体每况日下,行动愈发不便,只能用轮回眼cao控六具尸体来代替我行动,其中一具就是弥彦,这就是六道佩恩的由来。自来也老师曾劝过我,我已身患绝症,死亡于我而言就像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灵感,总会在未知的一刻突如其来,为何我不像他一样,暗中培养接班人,然后退出地下工作呢?我不禁问他:你想不想看到我们的理想实现的那一刻? 由此,我开始了漫长的潜伏之路。 表面上,我因自来也老师曾参加过攻打我家乡的战争而与之决裂,外人都觉得我和自来也老师已经是敌人了,而实际上我们一直暗中联系,并肩作战,从未抛弃过彼此。平时,我作为组织的架空老大,听令于阿飞,配合他的行动,私底下便一直计划查出阿飞的真实面目,夺回实权……” “原来如此。” “不过,比起师弟你来,或许我的故事也不算特别精彩吧,”他笑道,“你知道阿飞的真正目的是想收集尾兽吗?” “知道,鹿丸对我说过。” “鹿丸?” “一个故人。”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好办了。总而言之,我们打算制造你的假死,以此来换取揭开阿飞身份或者直接刺杀他的机会。” “死倒是无所谓,但我可是很难死的,该怎么做才能假死?”鸣人苦笑道。 “我们的计划是,用弥彦来以假乱真——正如方才所说。爆炸使得周围环境混乱难辨,弥彦那模糊的黢黑的面部也能在有心的布置下让人误以为是你。我们会放出你已经在追杀者的炮火中身亡的消息,让世人以为你已经死去。然后,我们就运载着真正的你到晓组织去,谎称带回了全尸,让组织成员抽取你的九尾。” “失去了尾兽的人柱力会如何?” “会死。” “好吧。” “不过你不用担心,在尾兽被抽取后,我和小南会秘密将你的尸体送到千代婆婆手中。千代婆婆掌握着已失传多年的秘术,这也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能让死者完全复活如初的忍术,远非秽土转生能比。这个忍术需要以命换命,也就是说,千代婆婆会牺牲她自己,将你复活。届时,阿飞必定想不到你还活着,并时刻潜伏在人群中,等待着出击的时刻……” “计划虽好,可将九尾白白送给敌人真的好吗?” “阿飞准备收齐九条尾兽,复活十尾,在九条尾兽全部到手以及找到十尾人柱力之前,收集到的尾兽只能当摆设一样放置在那儿,并不能启用。目前还有几位人柱力未遭毒手,十尾人柱力也尚未有着落,我们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见鸣人思忖不语,长门接着解释道:“如果你是在担忧能否按照计划顺利复活,那真可不必。千代婆婆仗义豪爽,实力强悍,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美名远扬,江湖上谁不景仰她?那天,她听说了我们的计划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的气度令我佩服……” “好!”鸣人点头,“就这么办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长门面露难色,“宇智波佐助前不久在阿飞的唆使下加入了晓组织,你也听说了吧?自从加入后,他就没少单独行动,一直在闯祸添乱。他总是容易被别人拐骗,我都不知道是该怪他太笨,还是该夸他单纯了……虽然他实力不错,但我希望他快点离开组织,名利场真的不适合他,他会被骗得一无所有。” 鸣人低下头去,忍不住偷笑:“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有时候比我想象得要笨多了,真拿他没办法。” “阿飞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自来也老师来找过我,说佐助是你师弟的爱人,要多多照顾。之前,阿飞让他去五影会议闹事,我知道他肯定是又被挑唆利用了,于是费劲心思把他留在了组织里,结果他又偷偷地溜去了木叶村,说是想要见你,结果半路又遇上小南和团藏。我已经很努力地在给他收拾烂摊子了,也很关注他的动向,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但很抱歉,为了我们的潜伏能继续,我们愿意牺牲一切。无论如何,当时都是不能和团藏翻脸的,哪怕是伤害师弟的爱人……或许,我应该称呼他为弟妹?” 鸣人的脸瞬间红了。他别过脸去,不断心虚地眨眼睛,一会儿紧张地用牙齿咬住下唇,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地将两片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可不管他怎么做,都难以控制住那频繁上扬的嘴角。他笑着对长门呵斥道:“你在乱说什么!” 长门也笑出了声。他咳嗽了一下,稳定气息后,继续说道:“不管如何,上次的事件足够让我们借题发挥了。目前,佐助已经被小南暗中护送,阿飞暂时是联系不上他了,希望他吃了这次苦后,能退出晓组织,摆脱阿飞的魔爪。对了,他还提到过你。他评价你,说你是……” “他还能怎么评价我?无非就是那几个词,吊车尾呀白痴呀笨蛋呀什么的,我从小听到大。” “没错,你猜对了,不过只猜对了一半。当时,我们在评论天底下的少年英杰,我问他,你觉得漩涡鸣人怎么样?他说,一个烦人的、又倔又命大的超级大白痴,不过这些也是你的优点,很可爱。” 鸣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傻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争分夺秒的长门并不打算等到他整理好语言为止,率先道别:“我还要去通知小南,之后再联系你。”他向鸣人做了个简单而潇洒的挥别手势,“鸣人,活下去,并且要铭记!” 长门离去后,昏暗的小巷里便只剩下了鸣人。他似乎还处于方才那种小动作不断的恍惚状态。他想起了佐助的脸庞。是的,佐助的……如此截然不同的脸庞,如此具有神秘美的脸庞,尽管在冷淡的情况下会显得不够真实的脸庞,所有可爱的、隐晦的善意都会表现在有点儿斜勾起的嘴唇中的脸庞,当那为夸奖漩涡鸣人而起的笑容浮现在这样的一张脸庞上时,会是怎样的景象呢?他忍不住浮想联翩了。 “烦人的、又倔又命大的超级大白痴,虽然……也很可爱……”仿佛是为了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住地摩挲长有胡茬的扎手的下巴。他根本没有空闲去打理它。除了淡青色的胡茬外,还有不可避免的沉重的黑眼圈、尘渣遍布的脸,以及疲惫无神的蓝眼睛。虽然没有镜子,但他完全能想象得出来自己此刻的形象。不知道佐助看到这样的他后,还会不会夸奖他可爱?想到这里,鸣人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乱了。 他努力地放松唇部,扬起颇为紧张的微笑,那双刚才被他自己评为疲惫无神的蓝眼睛也渐渐明亮了起来。他不敢确定,佐助做出这样的评价,是否意味着佐助已经接受了他的告白?佐助是否也…… 一瞬间的柔情从天而降,落入了漩涡鸣人的手心,漩涡鸣人用足以掐出血的力道攥紧了它。 他就这样站在巷末,始终思绪纷纭地面对着墙壁,反复推测着,又反复将推测推翻。当他推测着爱情终于降落到身边时,恍惚之间觉得严丝合缝的墙壁的旮旯处猛地蹿出了一个杀人犯,持这一把匕首就把他刺穿了,而当他推翻方才的推测时,又觉得好像天上来了一道闪电,把他的心脏都电成一块葡萄干了。无论他往哪个方向思考都会受伤。 这时,鸣人想起了刚才长门说的话,想起了自己身上的重担,于是又开始夸张地摇头,似乎这样就能把脑海中的佐助像滚筒洗衣机搅拌衣服那样给一圈圈搅散,然后甩飞出去。鸣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清醒一点,不能再想下去了,至少目前不能。这个计划凶多吉少,几乎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他不保证自己能活下来,所以他不能轻易对佐助许下诺言,这样会耽误佐助的青春……可是,那双黑眼睛,那双又看他又不看他的黑眼睛,那双能把湖水都给烧干的黑眼睛……该死的,怎么就是会控制不住去想呢? 红色葡萄酒一般的朝阳倾泻在面前的这堵墙壁上,鸣人看见墙壁上长着因之前天色较暗而未发现的潮湿的霉层,煞似歌剧院里的淡红灯照下的一排排大理石长椅。殷红的墙壁提醒了鸣人,让他注意时间。 我该离开这里了,他想,并再度做出了那个能帮助他暂时不去想佐助的摇头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