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棺材只卖求生之人，不卖求死之士
离棺材铺子隔了一条街的尽头，是一家日夜都热闹纷纷的二层茶馆，那一楼正堂中央，每日午后入夜前都会请上一位说书人，给大众讲各方消息和故事。最近前头战火纷纷，秘境消息胫走，这位说书人功不可没，关于秘境之事，大多从他的口中传出。 二楼雅座里，白蔹探头聆听饶有兴趣，听那下方说书人夸夸其谈，跟身后的人说：“哥哥，是个结丹散修。” 苏断往下探，这结丹说书人，故事倒是说得绘声绘色，将古往今来探索望月城的妙趣说得极具传奇，甚至不乏凡人一步登入仙门的事儿，少半对，大半错，直诱得下方听众蠢蠢欲动，尤其有些胆识、有些手脚功夫的凡人，如严木一般。 说书人拍岸连续惊叹：“最后那少年满身鲜血，手持长剑，劈了妖魔斩了恶鬼，杀得鬼哭狼嚎，终于踏入仙门，成就一方神，你们猜这少年是谁？” “是谁？”下头听众纷纷接应。 “是南岭山的山神，大伙不知道吧，山神做凡人时，只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是精通卦术，遇上乱世，持着长剑算无遗漏，才成功走上修途，都是仙缘。” “难怪南岭山山神，算卦那般精准。”听众们哗然大悟。 这时店家小二抬了一木箱上来，在台上打开，说书人从中拿起一半蓝皮书，对各路人士说：“大家瞧，这是一卦册，最基础的入门书，今日来听说我说道的，都是同路人，当时山神也是从这本书开始，册子两文一本，能有多少机缘靠大家悟性。” 一下，卦册卖空了一箱又一箱，包子一文一个，书本两文一本，也不贵。 看到这里，白蔹眉尾直抬，会做生意，薄利多销啊。不过她不知南岭山山神还有这一故事，转头问：“哥哥，山神，他说的真假？” “南岭山的山神年久二千，出身卦术之家，本就仙途无量，只是卦术深奥，他们又深居世外桃源，凡人不知道很正常。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苏断抱靠在meimei身后，两人无事时常黏在一块儿。 “噢，忘记了。”白蔹打哈哈，又回想起：“父亲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山神算卦。” “嗯，20年一趟，多是无功而返，不像meimei去了一次，就遇见了人，算了卦，本事很大。”苏断说道后头，啃上细嫩的脖子，带着牙痒痒的恨。 白蔹转身扑到哥哥怀里撒娇，“哥哥我们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不想再听听这茶楼买的什么药？” “我们家旗下的茶楼，就算买药也是利于本家的消息，父亲用白君越的死又做文章，死人也不放过。”白蔹停顿一下，问道：“上一次望月城出动前，起了战事，是因为什么？” “王家说谢家杀了他们的嫡长女，王旋。王旋死在从谢家回来的路上。” “嗯？”白蔹歪头，“王旋不是我杀的吗？” 苏断一怔：“你杀了王旋？” 白蔹起身，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说道：“哥哥不记得了？还是你帮我处理的血迹。” “我帮你处理的？”苏断眉头一皱。 她仔细观察哥哥表情，好像真的一点不知，疑惑了，她的记忆出问题了？说：“是啊，你融了我好几件武器。” “上一次望月城出现之前，meimei当时不是被父亲派去搜索信息？” 白蔹点点头。 “那为什么会不知道上一次战事缘由？” 她困难地皱眉，“我好像应该知道，但是我没这个印象。”系统锁了她一些记忆，是不是这些记忆造成的问题。 近几次，她唤过多次系统，死了一般，没反应。又跟前几个世界一样，只颁任务。 苏断摸摸她的额间，亲了下说：“可能是心魔的问题，记忆错了偏差，忘了就算了，小事，没把哥哥忘了就好。” 白蔹又亲亲妮妮地跟哥哥抱在一块，手指点在哥哥心头，说：“为什么不是哥哥记忆出了偏差？” “嗯，也是有可能，毕竟meimei丢了我这么久。” “对不起。”白蔹起身亲吻哥哥，吻着吻着，腿心又溢出春水来。 “我们回去吧，meimei又发sao了。”苏断轻轻笑。 白蔹埋在哥哥衣衫里，直呼讨厌。 两人回到铺子时，天色已黑，但出门前锁了门，此时门口地上坐着一白皙少年。白蔹跟在哥哥身后，好奇打量此人，少年模样，但穿的普通袈裟，手捻佛祖，身上渡着佛光，戴发修行？ 苏断瞧了一眼，打开大门，“客人来买棺材？” “是。”少年瞧人回来了，站起来抖整袈裟，双手合拢一拜，称是，而后跟随走进铺子，看到柜台上的佛手，亮了神目，但很快撇开眼神。 “客人需要怎么样的棺材？”苏断还是同样的问话套路。 “随缘。”袈裟少年温温和和地说。 “随不了，要钱。”白蔹站在哥哥身旁，肯定道，给凡人可以不用钱，但眼前此人明显是个修仙者，修为比她还高，再不要钱，十分不划算。 苏断眉眼敛上笑意，说：“大师我们开门做生意，确实随不了缘，得知道你有什么要求，做什么用，不然这棺材可打不好。” 少年温和点头，“失礼，小僧想要一口最普通的棺材，够我躺，里外也不用花纹，能盖上就行。” 白蔹再次上下打量这人，好奇问：“大师，你天寿已近？不像啊！” 修仙之人天年将近时，一瞧就能察觉出那种枯槁的气息，如同枯木一般毫无活力，但眼前少年和尚一点没有此态，甚至生机蓬勃的很。 苏断脸色微沉，问：“大师怎么称呼？” “法号无依。” “南岭山山神？！”白蔹惊呼，怎么说曹cao曹cao就到了，“你怎么在这里？” 无依微笑着，手挂佛珠，回答：“下山寻一丝机缘。” “哼，我这儿的棺材只卖救生之人，不卖求死之士，山神大人往别家去吧。” “原来如此，打扰了施主。”无依依旧平和。 “等一下，大师给我算一卦。”天下人难得一遇的山神，父亲见不到，她以前见到了又没记忆，今时碰上，故而拦在山神面前，伸掌直言道。 无依停下，不是没感觉到身后的杀气，低头细看白蔹的手掌指纹，双手合十说：“虚妄之世，施主便是真。” “大师，你是什么？” “小僧只是一虚妄之人。” “山神大人觉得自己是虚妄之人，那更不需要棺材了。”苏断冰冷冷地说。 “施主说得是，叨扰了。”无依像是顿悟了一般，宽和谢道，然后离开铺子。 白蔹眨眼，这个家伙是什么？参透这个世界本质了？注意力随着山神跟出了门。 “白蔹！” 她连忙回头，瞧见一冷怒的脸庞，上前主动环抱住人，娇娇喊：“哥哥～” “以后不可再找他算卦。” “好。”白蔹知道哥哥对曾经的那一卦耿耿于怀，乖巧应下。 入夜，白蔹可怜兮兮，穿得单薄，仅仅套一层薄纱，站在月光下的院中，面对身前4个哥哥，4人中只有一人是真的，哥哥说找错了会惩罚。 虽不明言，她明白因为山神一事，惹得哥哥生气了。 苏断说：“meimei跟哥哥分别这么久，不知道还能不能识得哥哥？” 这个游戏他们以前玩过，但那时候修为相近，哥哥也总是透着漏洞给她，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