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不就山

    楚淮的手有些抖，把长刀拔出去，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虚弱，但是神色却很淡。垂下的眼，刻意掩藏的情绪，以及消失在手中的刀。

    小袖完全没有设防，只是凭借自身恢复力硬抗，不然以少女的速度，楚淮在抽出刀的一瞬间小袖就能避开，或者她愿意的话，可以提前杀死楚淮。

    但她没有，少女刚才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似乎毫不意外，似乎早有预料，似乎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死亡。

    如果楚淮下手再狠一点，说不定真的有机会杀死小袖，杀死他一整个阴暗疯狂的过往。可他在不知不觉间，握刀的手，有些僵硬。

    他依然想杀死小袖，但似乎……又没那么想了。

    血液没有喷涌而出，流动的速度也迅速减缓，楚淮看着自己刺出的伤口中血rou蠕动，rou眼可见地愈合。等到小袖撑着楚淮的重量半坐起来的时候，只剩下染血的衣服和破口里露出的春光昭示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哥哥，你杀意减弱了。”

    小袖陈述着事实，点了点自己刚才伤口所在地，

    “刚好避开了我的心脏呢。”

    指尖触碰到血迹，少女皱了皱眉，打了个响指，瞬间一切都恢复干净，只是衣服的破洞还十分显眼，隐约露出嫩白的肌肤。

    楚淮没有否认，又虚弱地靠上小袖的胸口仿佛无事发生。

    百里禾已经看傻了，他惊觉自己正在和两个疯子共处一室，不过短暂的惊吓后又没有觉察到危险，又放松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

    这两个疯子相爱相杀，关他屁事。

    但没想到小袖忽然cue了装隐形的百里禾：

    “那谁，百里禾，滚回去吧。记得堵上你那sao屁眼子，管好你那下贱的身体。”

    小袖上次没有特意说这一点，现在却命令他堵上，这是……接纳他这个卑贱的性奴了吗？

    百里禾垂下眼，称了声是，手脚并用爬到了门口，迟疑了一下，回头扫过少女，发现少女仍半眯着眼，斜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楚淮。

    这构图有点奇怪，但百里禾没多想。他套上刚捡回来的衣服，因为是自己灌肠的时候脱下来的，所以看起来干净整齐。最后审视了一遍自己的造型，整理衣领挡住后颈的鞭痕，确保自己站出去没人会发现异常，于是他小心翼翼开了门。

    门外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百里禾愣了愣，他还跪在地上，但是为了开门所以上半身挺起，屁股翘得可sao，即使衣服整齐，他也看到这个男人的表情变得很怪。

    百里禾猛然低下头，假装没看见般爬出房间，才站了起来匆匆离开。幸好没有第二个人见到他刚才那副样子了。

    姜昀看着百里禾的背影，神色愈发耐人寻味起来。他径直走进小袖的房间，随手关上门，“啧”了一声，像是故意告诉小袖自己的到来。

    小袖掀开眼皮子，坐直了身体，原本慵懒的表情无缝换上了不爽，低气压扩散了整个房间。

    “你来干什么，不是已经谈完了吗？”

    “谈是谈完了，但是有一些问题不适合在那个场合下讲……我是代表个人来问的。”

    “自己好奇就直说。”

    “嘿嘿，被你发现了啊。”

    姜昀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咧开嘴，白牙闪亮：

    “我想问，您去往魂域，有没有打算带上的人，比如刚刚那位百里禾，或是其他的？”

    “暂时没有其他。”

    “所以目前只有两个？倒是比我想象的少，看起来传言一点都不准确。”

    小袖翻了个白眼：

    “你屁话真多。”

    少女低头戳了戳楚淮，一本正经地说：

    “哥哥，看到这个傻逼记得绕着走，他可以读心。”

    “不是读心，墨小袖，不要污蔑我。”

    姜昀好像不把自己当外人，慢悠悠晃到了沙发背面，胳膊撑上去，从上往下看小袖，正好和小袖仰面朝天的脸对上，居然是平视的。

    “我只是能分辨情绪罢了。”

    他这话说的不错，他能直接掠过一切表象和伪装，直接看到真实的情绪。这确实和常人想象的读心不同，他没法听到具体的内心想法，大多数时候只能感受到许多不同情绪的混杂体。比如刚才的百里禾，他看到对方的一瞬间，首先体会到的是占比最大的惊吓，其次是羞赧，很快那刺而灼烫的情绪又转化为自暴自弃的微苦灰败，但其下又蕴含着不小的期待。

    和这能力相伴了多年，姜昀已经很善于从这些模糊的情绪里推断出心路历程，在大量样本的支持下推断已经很接近真实。

    小袖身上的冷香已经浓郁到奢靡，她不喜欢被人读心，即使只是感知情绪，即使她的大多数情绪从脸上就能分辨。

    她现在很不高兴，确实如此，精致美丽的脸上红唇抿起，向下弯的弧度大到夸张，低气压几乎把房间都冻住。小袖不喜欢姜昀，她开始考虑如果杀掉这个讨厌的男人会有多大的影响。

    姜昀心头一跳，后退一步离开小袖的视线，只是嘴贱的本能快于理智：

    “墨小袖，说不过我就想杀我？这是耍无赖！”

    小袖眼睛微眯，冰冷的杀意涌出，青绿的藤蔓直接刺穿了姜昀的大腿，把人倒挂着垂到小袖面前，血迹喷了一路。

    这回她是俯视了，小袖很满意。

    “我就耍无赖，怎么滴？反正没人打得过我。”

    她舔舔唇，露出几分变态的笑意，可那漆黑的眸子依然是冷的，没有温度，在姜昀痛得发白的脸上扫过，开口道：

    “不如你跟我去魂域？”

    姜昀不怎么参与战斗，空有八阶的阶位，说不定连楚淮都打不过，但是却也到了魂域的入场标准。

    他痛得直哼哼，眼泪都飙出来，可是一张嘴还是不饶人：

    “你家楚淮还在你怀里，你不怕他吃醋？哦，对了，刚刚百里禾也在呢，他应该也是被你玩过了。亏我还以为你是真喜欢楚淮，才不让他跟你去魂域……可惜这小子了，他才是真喜欢你。”

    一直安静吃瓜的楚淮身体忽然僵硬，他在听到姜昀能读心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即使姜昀解释说他只是能分辨情绪颜色，但楚淮更相信小袖的判断。就算不是读心，也大差不差了。

    他隐约有预感自己对小袖的心思可能被这个不着调的谜语人看穿了，但没想到姜昀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嘎嘣嘎嘣转动，极慢的上抬去看小袖的表情，自己的脸上却空茫茫的，说不出高兴或难过。

    可小袖没有低头看明显不对的楚淮，少女脸上带着几分讥笑，顺手摸了摸楚淮的脑袋，把纤白的指尖插进乌黑凌乱的半长碎发里，目光无温地看着斯哈斯哈吸气的姜昀：

    “我喜欢他，不代表我会因此迁就他。我不就山，我只做我乐意做的事情。”

    少女下巴微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灯光下白的刺目，看的楚淮目眩神迷。

    我喜欢他……

    楚淮把整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包括这话里的恣意张扬，和几乎要溢出来的傲气。但他脑子里只剩下前半句话，震得他嗡嗡作响，一瞬间连脖子上的痛都感受不到了，软了身子陷入了名为小袖的深渊。

    随便了，都行，他只想待在小袖的身边。

    姜昀似乎也给一震，都不哼哼了，呆滞地看着小袖，挂在那儿像个烧鸭。半晌，这烧鸭才弱弱地开口道：

    “那什么，小袖你真乃奇女子也，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把我放了？我再失血就要昏过去了。”

    小袖早就缩回了沙发里，松松环着挤在另一边的楚淮，像是抱等身抱枕般靠着楚淮的肩，眼睛都闭上了。少女闻言动都懒得动，呼吸平稳绵长，似乎睡着了，但青藤却抽了回来，留着姜昀大腿上一个血洞。似乎是感受到姜昀此时确实虚弱，青藤又裹上因失血而惨白的大腿，表面长出几十上百个嫩芽，直接顶入皮肤，往里灌了一点纯白汁液。

    姜昀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痛，而且越来越痛，他听到血rou拉扯的声音，痛得差点满地打滚，直到青藤退去，也愣是缓不过神来。

    可伤口倒是好好的愈合了。

    他被楚淮赶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被抽了魂一样木着脸飘走，那种仿佛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剧痛实在是留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回过头来看小袖，楚淮神色不比姜昀好到哪里去。青藤已经全被消失，小袖独有的香气也回归了淡泊清幽，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少女好像都睡着了。楚淮当然不敢相信小袖会这么简单睡着，但是他犹豫了半天，也没敢确认一下，看着时间渐晚，第一次主动抱起小袖走向卧室。

    很轻，很软，和想象中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差不多，或者说小袖从来都是他理想中女孩子的代表，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

    小袖没有动弹，娇小的身体被楚淮稳稳地抱住，在走进卧室门的时候，楚淮犹豫着，伸出手拉了拉小袖胸口的衣服，挡住那奶白色的圆润肌肤。

    不知道想了什么，楚淮的脸色燥红，把小袖轻轻放在床上，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他想要小袖……cao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