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体育馆
一场春色幻梦愣是让全在俊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直到周一时他都还有些魂不守舍。早上他难得让司机开车，载着他一同去接尹素禧。 尹素禧知道全在俊的眼睛有所不适，也没觉得奇怪，上车后她还特意去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睛好些没有，但她没想到今天全在俊竟然出乎意料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明明平时恨不得一直盯着她看……奇怪。 在短暂的对视中她看到全在俊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异常，应该确实没什么事了，那就好。 午休时，全在俊正想邀请尹素禧去体育馆休憩，正好他也顺便去验收一下成果，结果其他几个锃亮的电灯泡又冒了出来。 “哥！要去体育馆玩吗？”他极度怀疑孙明悟这逼是故意的。 “玩你M……！”全在俊正要骂人，看到不远处的尹素禧，便又截住了话音，赶紧把这两天又快要冒出头来的坏习惯给憋回去。 “什么什么，去体育馆？”某个乐子人立马闻风而来，“体育馆一直锁着么，只有那个猥琐体育老师才有钥匙啊。” “对啊体育馆。”孙明悟嬉笑着地拍马屁说：“咱们在俊哥是谁啊！当然不在话下！” “哇，全在俊你搞到体育馆的钥匙了？牛B，带我们去玩玩啊！”李莎拉狠狠地心动了，她早就想要一个隐秘基地了，那样说不定她就可以在学校里也吸一吸她的精神粮食，而不是每天都得煎熬地等到放学出校园后才能吸烟了。 李莎拉没有什么学生该有的理想抱负，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天生的绘画天赋了，从中学起就小有名气了，父母正是因为如此才从小溺爱又甚少管教她，所以她一向过得随心所欲，也没什么人生目标。 自从碰过烟这玩意后，她的烟瘾逐渐增大，现在每天只要一心痒升起吸烟的念头，身上就也跟着发痒似的浑身不得劲，难受得很。 朴妍珍还记恨着全在俊因为尹素禧而对她放狠话逼她道歉的事，因此此时她没有搭腔加入到话题中。 孙明悟和李莎拉两个人在那各说各话地起哄，崔惠廷也没有掺和进去，如果可以，她其实挺不想搭理这两个人的，一个让她害怕，一个让她嫌弃。 但听到可以去体育馆玩，朴妍珍和崔惠廷的眼中难免也升起一些感兴趣的目光向全在俊看过去。 “……”其实全在俊也没想瞒着这几人，要是不带她们去，肯定又不得消停。特别是李莎拉这家伙。孙明悟把他搞烦了还能直接揍一顿，但是女的他就不好动手了。 “别吵了，又没说不带你们去。”最后全在俊只能无奈地说，然后将钥匙扔给孙明悟，让他先去开门。 “耶！”李莎拉开心地喊了一声，仿佛胜利就在前方，小孩子般的作态让全在俊有点无语，就连离他们没多远的尹素禧也朝着吵吵闹闹耍起小性子的李莎拉看了好几眼，倍感新奇。 孙明悟先行一步在前面领路，三个塑料姐妹又簇拥在一起走在后面，全在俊看了看她们，转身去邀请尹素禧一起，总不能把他最重要的女主角给忘了。要不是孙明悟这家伙先开头起哄把气氛给炒起来了，他本来想先和尹素禧两个人去看看的。 “素禧，一起去体育馆看看？”全在俊臂弯里抱了个篮球，准备去体育馆里试试手感。 “好啊。”尹素禧没拒绝，刚才他们几人玩闹般的对话她也听到了一些，而且她也挺好奇全在俊让人把体育馆整成什么样了。 …… 等一行人都进了体育馆后，最后进入的全在俊将大门合上。其他几人也没有太过高调，他们知道体育馆应该是全在俊私下找校方拿到的，毕竟如果想将这里作为他们的秘密基地的话，还不至于傻得高调宣扬惹人来举报他们。 前面的场馆倒没有做出太大变更，依然是广阔的大厅，宽敞得一眼就能望到头。只有高台前摆放了两套桌椅。 孙明悟打量了一圈，寻思着全在俊前天搬来那么多东西，肯定都放在后面的那几间房里了。 他还想找机会暗搓搓装上他好不容易收来的二手设备，于是就有意说：“哥，我去参观一下你的休息室改成什么样了啊。” “别给我弄乱了。”全在俊也没反对，只随口说了句。 “放心放心！”孙明悟说着话，已经快步朝着大厅后面的房间跑去了。 全在俊看孙明悟那猴急样，觉得就算他看了也是干羡慕，反正休息室又没他的份……最多让他在大厅里打地铺，这傻狗说不定还会欣然接受。 尹素禧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体育馆，她走向台前的桌椅处，全在俊马上跟了过去。 朴妍珍看到全在俊那亦步亦趋跟在尹素禧身后的样子，她翻了个白眼，暗骂了句跟狗一样……然后也朝着体育馆后台的几间房走去，准备去看看全在俊都整了些什么进来。 李莎拉和崔惠廷则分别去了另外的角落和房间探索。 尹素禧走近了才发现，其中一张桌上竟然还放着各种学习资料。 噗……她有些想笑。这些资料看起来准备得很充分，全在俊还真准备在午休时间里在这补课学习吗？ 果然，都还没来得及等她询问，全在俊就迫不及待地说：“你看要是还差什么就跟我说，我再弄来。” 尹素禧顺手翻看了几下桌上的书籍，“还好，暂时先用这些吧。”以全在俊现在的进度，也用不上太深入的学习资料，这些书倒真像他之前说的那样——非常崭新。 “哦，那行。”全在俊应了一声，还没消停一会，他又紧接着问：“那什么时候开始？” “……下午放学后？”尹素禧思考了一下说，“先学一个小时看看效果吧。” “OK！”全在俊答应得很快，反正能多和她待一小时是一小时。 全在俊rou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尹素禧还不太明白他在高兴个什么劲，难道是学习使他快乐？他也不像这种人啊……噗……想着还挺好笑的…… 最后尹素禧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全在俊的雀跃而心情愉悦了起来。 …… 以孙明悟对全在俊的了解，这货选择休息室，肯定会选最大的那间房，所以他直奔最大的房间。推门而入，果然，里边布置得简直比孙明悟自己的卧室要舒服百倍…… 墙壁上贴了看上去崭新还昂贵的墙纸；地面虽是瓷砖，但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处理，看上去光洁如新；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宽敞又柔软的高脚大床，铺设着漂亮又温暖的床品；床铺左右还有小矮柜，就连床的正对面都摆放着电视柜和液晶电视；电视柜两边的角落还有两盆绿植点缀着。 妈的，全狗就是会享受！孙明悟想想这里原本只是体育馆的休息室、甚至说不定还只是个换衣间，但有钱人只要随便挥手洒洒水，朴素的房间就能变得比普通家庭要奢侈得多，这股羡慕嫉妒恨真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没空再继续散发自己的哀怨，孙明悟迅速观察着屋内的摆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将其放入电视柜正中央开放式格间的最深处，不刻意低下头去看格间最里面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弊端就是放在这里他并不能监控到什么画面。 虽然微小而隐蔽的镜头正对着床，但他哪能想到全在俊买的这床拼装起来后竟然是他妈的高脚床，他能看到的画面最大程度估计也就是床尾和床脚了——可恶的有钱人！狗在俊是真的狗啊！ 算了……也只能这样了。总归孙明悟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用来看全在俊的，看全狗睡觉有什么意思，他的目的当然是那个最有可能会和全在俊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女孩。 多亏了全在俊之前的羞辱，孙明悟摸了摸脸上被全在俊揍了好几拳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有残余的痛感，反正他现在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破坏这两人的关系，最好再将尹素禧抢到手，气死全狗…… …… 尹素禧一路参观过去，终于逛到后台那边的房间，没想到体育馆这后面大有乾坤，竟然还有卫生间和浴室……不过想想也是，体育馆嘛，有这些设施很正常。那浴室大概以前是个洗浴间，被全在俊的人稍微改了一下，改造得很漂亮。 说实话，尹素禧现在租住的房子远不如体育馆这几间房间环境好。 还有一间房间里是沙发和茶几，里面甚至还弄了个小型水吧，有小冰箱、咖啡机、各类饮品……这真是连尹素禧都忍不住有点羡慕这些出生于富裕家庭的少年人的生活了，这条件实在是太舒适了。 “怎么样，整得还可以吧？”全在俊示意尹素禧在沙发坐下，拿了一罐她没喝过的外国饮料递给她，他隐隐有些得意地问。 “这哪里是可以呀，简直是太可以了……”尹素禧接过饮料，看了两眼瓶身上的文字，是桃子果汁，她感叹着回答全在俊。 “哈……看来你还算喜欢。”全在俊在尹素禧身旁坐下，他也拿了罐饮料喝了口，难得听她说出带有一些玩笑意味的话，他的心情更好了一些。 “嗯，挺好的。”这里是他的休息室，关她喜不喜欢什么事……尹素禧默默想着，但并没有说出来。 难得有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独处的机会，全在俊享受着独属于两人的静谧时光，细细品味着内心的平静安宁与欣喜愉悦，完全没有从前那种极易失控的暴躁易怒，他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这时候要是再放点音乐气氛不就更好了……失策，忘记弄这个了，下次他得带个音响来…… 两人前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完全不同，全在俊不找话题聊，尹素禧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好，于是一时间她也安静了下来，安静的氛围更利于思考一些更深层的问题。 仔细想想，其实她和全在俊本来就不是同一阶级的人，从体育馆这几间房的改造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 尹素禧拿着饮料没有打开，手心的温度都快要将饮料捂热，她便将其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直面正视到她与全在俊之间的贫富差距后，她有些犹豫该如何处理和他的关系了。 可能……不，是很显然，他们两人是不适合在一起的。也许她现在还是不应该谈恋爱，等到所有学业结束后，再找个和她差不多条件的人，那样可能会更好一些。 从发现自己情感产生转变之后也仍然没有松口答应全在俊，是因为尹素禧心中一直存在这种忧虑。 她和全在俊的各方面冲突都隐藏在目前双方性格适配的表象之下，但他们之间还存在不少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果已存在的矛盾都无法解决，那迟早也会在深度接触以后再彻底爆发出来。 与其那样闹得双方都不愉快，或许……还不如就保持目前这样的关系，可以是普通朋友、也可以只是熟悉的同学、又或是陌路人…… “在想什么？”尹素禧的思考还没有做出结论，全在俊忽然的出声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想什么。”自从爸爸去世后，尹素禧就开始习惯性地考虑起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未来，这样能让她在忽然面对这些情况时处理得游刃有余一些。当然她刚才的那些想法还不能直接告诉全在俊，他肯定不会接受。 “是吗？”全在俊忽然凑近了一些去看尹素禧的双眼。 他不太相信刚才尹素禧只是在放空思绪，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因身旁人的情绪而变得有些低糜的气氛令他不太舒服，感觉她好像下一秒就会远离他一样。这种疏远感在最开始相识的时候全在俊也从尹素禧身上感受过，所以他对此很是敏锐。 “真、真的……”尹素禧被全在俊靠近了观察，她有些紧张地与他对视了两三秒，然后就忍不住垂下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突然有些理解全在俊早上避开她目光的感受了……被喜欢的人这么直直地盯着看，多少有些害羞吧……而且在忽然拉近的距离下，她甚至还能嗅到从全在俊唇上飘浮过来的果汁甜香——是他刚才喝的饮料。 全在俊到底看不出什么太细致的东西，最后只能将视线停留在女孩被他凝视得微微泛红的面颊上。 一看到那抹红色，全在俊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之前在梦中的画面，他的眼神和呼吸均是一滞，顿时身体后撤，与尹素禧拉开了距离。 密闭的空间、独处的两人、还有梦中画面的加成……全在俊的心跳迅速加快，连喉间都感到干渴发痒。他赶紧移开视线，身体回到原位，拿起茶几上的饮料猛地灌了好几口，尤不解渴，干脆一口气全部喝光了。 尹素禧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他，看到全在俊没有要继续观察她的举动了，她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到一旁，假装是去观察其他的东西，她在努力让自己涨红的脸颊消退热度、快速跳动的心跳平复下来。 全在俊没有阻止尹素禧，刚才忽然升温的暧昧气氛让他有些难以自持，要是继续下去，他怕他会不管不顾地按着尹素禧直接亲上去……她肯定会反感这样强迫的行为。 所以他要忍耐。他还得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