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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昭瞧着满大街挂满琳琅装饰品的水晶珊瑚树,以及天上穿着红裙,头戴红帽,仙女似地抛撒着锦囊的女修们,眉头狠狠跳了两跳。 天茂阁,专做修者的生意,业务范围囊括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占据星海洲商界三分之一江山的第二大商行。 听说最近开辟了新的业务——跑腿。 短到同城配送,长到跨越星海洲穿过星云海到达神虚洲,只要你肯付钱,跨刀山过火海,提着脑袋都帮你送达。 灵术幻化的灵鸟容易被劫持,而天茂阁的「神风镖号」——这么说吧,只要送货的镖师没有死,一定全须全尾地将您的东西送到指定的地方。哪怕镖师死啦,东西丢啦,哪怕您的东西够买十座沧月城,天茂阁也分厘不差地赔偿您的损失——听听这熟悉的套路?听听这熟悉的名字?神风镖号?天茂阁? 沐昭以为自己疯了,不然就是姓马的外星人也跟着自己穿越了过来。 天上飘飘洒洒下着锦囊雨,修士们欢呼着哄抢着。 一个锦囊轻轻落到沐昭的头上,卡在她插着叮铃步摇的双环髻上。 泠涯伸出如玉般修长的大手,将那锦囊轻轻取下。见已经长大小徒弟仰着脑袋,睁着小鹿一样的眼睛瞧着自己,将锦囊递给她,别过视线。 沐昭努努嘴,小声说道:“干嘛啦,最近老是躲着我。” 泠涯装作没听到。 沐昭腹诽着拆开红包,定睛一看,扑哧一声笑出来。 泠涯听见她的轻笑,感觉到心脏微微一跳,转过头看向她手上的红纸,上头用金色笔墨写着:天衣阁抵用券,消费满二千灵石抵扣五百灵石,有效期至腊月廿八。 沐昭捏着这张纸,先是低低笑着,而后越笑越大声。 泠涯见她笑得肩膀直抖,一张瓷白的小脸泛着两团红晕,发髻上的银色步摇叮铃作响。觉得心内一阵清泉淌过,胸腔内的心脏浸泡在一汪暖流中,异常宁静。 然而那股水流大多时候不安分,敲击着他的一颗心,找不着出口,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该如何是好? 能如何是好? 他只能假装无事发生,将心魔封藏在一片冷然之下。 …… 沐昭非常确定,天茂阁的主人,是自己的老乡。 倒也是个妙人。 在遥远的这个世界,她一直怀揣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使她成为一个无处归依、来处难寻的异乡人。 她看着满大街玲珑剔透的水晶珊瑚树,上头挂着银箔裁成的雪花、幻术幻化的七彩萤火,她想她会永远保存这个秘密。 但很多时候,她其实很想将这个秘密诉诸于口,讲给一个她全然信任的人,让她轻飘飘无处着落的灵魂落到实地,不再孤寂。有个人与她一同分享着这个秘密,像分食一块桃酥。 她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地修长挺拔的男人。 她从四岁长到十六岁,这个男人的容颜却一点儿都没有变,看着不过三十出头。 可是她的心仿佛已经苍老。 一个秘密有关她的来处,她可以静静地埋藏十三年,一百三十年…… 一个秘密,与这个男人有关。 她悄悄隐藏了两年,总觉得它快要破土而出,纸再也包不住火…… 她轻声唤道:“师父。” 泠涯转过头,问:“怎么?” 沐昭看着他,眼眸里流淌着泠涯看不懂的东西。 他想起十二年前碧水潭边那个眼神清澈的小人儿,一眼望得到底,他想:她真的长大了。 沐昭轻轻地说:“平安夜快乐。” 泠涯没听懂。 “你说什么?” 他问。 “我说平安夜快乐,我希望你永远平安,永远快乐。” 她答。 平安夜是什么,泠涯不懂。 可当她说着“我希望你永远平安永远快活”的时候,胸腔内的水流愈发激荡,狠狠冲刷着他的心脏。 像瓶子里藏了一片澎湃的海;像孩童时代的夏天,将蛐蛐儿装进小瓷罐带入课堂……他用手紧紧扣住瓶口,想隐藏这个秘密。然而汹涌的海浪声还是出卖了他的恐慌,心内小虫子的鸣叫暴露着他的心事…… 再也隐藏不了多久了,他这样想。 第九章 开堂彩 < 双蕖怨(师徒H)(貓二公子)|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juse 第九章 开堂彩 修真界万千女修的梦中情人、千年难得一回的剑修奇才、天钧老祖的真传弟子、号称「魔族克星」的沧月派泠涯真君,收了一个呆头呆脑的三灵根小丫头做徒弟。 此消息一经传出,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说,这种高手嚒,总有些俗人捉摸不透的怪脾气,一时心血来潮也未可知。 有人磕着瓜子撇着嘴子,等着瞧好戏。三灵根,其中一条灵根几乎等同于废的,真要计较起来,连那四灵根都不如。麻雀进了凤凰窝,倒要瞧瞧它能不能长出凤羽来! 那些个听闻前因后果的三灵根四灵根五灵根修士,纷纷捶足顿胸,暗恨自己全村街坊不争气,这样的好事怎就轮不到自个儿头上? 被元婴真君收为入门弟子,还是唯一的,代表着什么? 哪怕你是块木头,只要不是那废灵根的倒霉鬼,用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堆也能给你堆出一份旁人踩着飞剑都赶不上的修为来,更不要提各种灵仙宝器、修炼秘籍了。 女修们纷纷垂泪,暗叹个小东西恁地好命,整日对着泠涯真君那谪仙般的一张俊脸,饭都能多吃五碗,更遑论修炼?那得多快活呀! …… 以后快不快活沐昭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是不大快活地。 自那日行了简单却庄重的拜师礼,拜过三清祖师,奉过敬师茶,沐昭便知自己以后肩负起了光耀师门、奉养师父的职责。 奉养师父如今倒还用不上她,只不过这光耀师门麽——沐昭瞧着台子上那白胡子老道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念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 他念一句,下头的孩童们跟着念一句。 沐昭只觉得昏昏欲睡,那瞌睡虫勾着她引着她,不多时,一脚跨进那黑甜梦乡…… ...... 沐昭站在讲台之上,见下头一堆小屁孩交头接耳嘻嘻哈哈,对着她指指点点,满脸的幸灾乐祸。 那白胡子老道吹胡子瞪眼睛,叫她伸出一只右手,用那七寸长六分厚的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