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经典小说 - 双生之狼「古惑仔乌鸦同人」(国语对白)在线阅读 - 19.九冬火夜(H)

19.九冬火夜(H)

    

19.九冬火夜(H)



    那兩日,香島愛戀滿溢。

    除夕余溫未散,年度西洋Valentine緊跟降臨。

    食肆酒店、購物中心千篇炮製優惠手段以招徠顧主,擋不住新人舊侶歲歲前赴後繼,相會短暫良宵。

    花鋪店主正指住這波熱潮旺季撐市食糊,哪怕花束價值高至五、六百零蚊,遊人熟客也幾乎踩陷太子花墟道。

    港九玉英通街走,從一大朝早起,鴻升辦公室展開收花競賽,速遞戰士變身情緣使者,如織布之梭頻繁往返於寫字樓,見證花團錦簇重全城的喜悅。

    角逐到晚霞初升,橙紅天光漸染九龍各處,公司上下充盈馥郁芬芳。

    白晝的浮塵未及平定,明月已覆罩城市一抹青黛迷暈,遍地手捧玫瑰番梘的女生掃空通勤倦意,挽着另一半或去儀式晚餐,或去staycation。

    豐檢不由人的東方之珠,眾生為口奔馳,營營役役,唯有愛情能夠暫且維穩將已失衡傾覆的天秤。

    下工時分,阿羽走出勝基中心,緩緩漫步在皇後大道中段,一如既往的背影瀟颯,只是踽踽獨行。

    情人節兩手空空,她成了同事口中無比陰公的疤面煞星,不僅襯葉沒收到半片,烏鴉連電話和簡訊都不傳來。

    左手腕被一根紅繩纏繞數圈,那是向坤昨日去黃大仙祠在月老像前替她求來的,煞有介事地教會她完整復雜的掐印手勢,說如此才可獲得天賜良緣,坤叔那春祈秋報、驚避子卯的虔敬迂腐佬,定把鬥姥元君、燃燈古佛、孔聖先師等釋儒道神明拜了個齊齊整整。

    紅繩不掛在廟裏受持,還會靈驗嗎?

    阿羽也不明其竅。

    三合會的風詩手印她倒如數家珍,過往參拜的香火盡數跪焚關帝和洪門宗祖,至於情愛,若非陳天雄,哪裏有閑心考量這番鏡花水月。

    二十三年形影相吊,她自認與矯情哀怨斷絕,不識主動出擊抑或欲擒故縱的把戲,烏鴉更不是無線劇集裏的觀音兵。

    不過短短數日,男人就教她學會了患得患失,得了感冒般的情緒,忍耐又懷揣希冀,也許順其自然總會捱過。

    坤叔沛姨伉儷情深,為紀念來之不易的黃昏之戀,當天將魚蛋鋪歇業,攜手赴龍鼓灘共賞夕陽,阿羽着實被塞了一嘴檸檬,今晚想填胃飽腹大約只能擠在雙宿雙飛的鴛鴦堆裏點個單身套餐...

    步至摩利臣街口,巴士私車混赤色的士,漂流在燈海長川千葉扁舟,右側道路湧來自假日廣場過街的小波人潮,一寸置錐,兩世人間,百多年前蕭索森凜的十皇殿時過境遷,衍嬗成如今休憩地所,觀看問吊笞刑的麻木眼仁更疊為富有七情六欲的紅男綠女,成雙成對載歡載笑。

    等待交通燈間隙,思入緬邈的阿羽感到腳邊有異動,俯身發現一只渾身短棕毛的幼犬正親熱蹭着鞋子。

    上環區少有寵物,她以為是流浪狗隻,愛憐地蹲下查看,小家夥兩條前腿跳起撲在她手臂上,細尾晃擺快似馬達,滿一副自來熟的親昵,阿羽撓了撓它的頭,它便閉起眼睛十足享受。

    「虎仔,No!不可以撲人家!」

    年輕男寵主手攥繩索急急忙忙追來,見一女子友善撫摸自己愛寵,頓時如釋重負,先前不慎被狗掙脫頸圈,撒歡瘋跑,無拖繩騷擾到他人,說不準就要吃一張代價高昂的漁農處罰紙。

    他向阿羽表示歉意:「Sorry啊小姐,沒嚇到你吧?」

    阿羽抱起小傢夥,懷裡爪蹄淘氣撲騰,耷出卷舌奮力上竄要舔舐她臉頰。

    「沒關係...你的狗很可愛。」

    罕見的婉儀淺笑,招引得男寵主目光遲滯,轉瞬忘記把狗拿回:「....你...你也喜歡狗?」

    「嗯,它叫虎仔?」

    「呃...是啊,是條唐狗,剛三個月大。」

    閑談幾句寵物話題後將狗交還,虎仔豎起尖耳忽閃大眼,余味無窮地抻長脖子翕張鼻頭,阿羽五指一揮,告別偶遇的小東西。

    「等一下小姐,或者...介不介意留個號碼?下禮拜SPCA在軒尼詩道會有個待領街展,如果你有空,我們可以一起…」

    僅憑她手無捧花斷定獨身與否,殊甚輕率冒昧,男生仍舉起手提電話,鉚足勇氣試探。

    阿羽遲疑了,月老顯靈的時機似乎並不妥切。

    「嗶嗶——嗶——」

    側後方幾米開外,汽車鳴笛聲暴烈嘶吼,像猛獸失控前不耐煩的警告,慄得她產生玄妙預感,連帶紅繩也有了生命一般。

    敞篷Azure華貴優雅,四個大車燈銳利明晃,烏鴉依然故我的古惑,從來與座駕氣質相左。

    車門「砰」地甩上,龐傲骨架披皮革風衣,幾步來到兩人跟前,卸去黑超鷹瞵而視。

    沒等阿羽開口,被他攔腰摟緊,臉色邪戾,三分戲謔,叩拍男寵主薄弱臂膀。

    「你這人帶條狗在街上到處騙女仔號碼?」

    對方還在癡等回復,誰想索女條仔半路殺出,搭訕失敗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我...不是...」

    「想泡我女人?信不信我把你的狗扔出馬路?」

    男人兇眉怒目地宣示主權,嚇到對方抱緊虎仔後退。

    阿羽擔心他惹事鬥非,即刻製止:「喂,人家不是這個意思,你別亂來!」

    他瞥了眼小女人,輕哼放軟:「靚仔,好好教你啊,下次把妹之前問清楚,別見是個女的就上。」

    「Sorry   Sorry...打擾了...」男生連聲道歉,飛也似地逃離。

    烏鴉擁阿羽入懷,察覺她有些悶悶不樂。

    「又生我氣?下班出來都不知道看旁邊一眼。」

    「跟蹤狂啊你?為什麼不call?」小怨氣欲藏掖更乍現,不願承認滿腹顧念。

    「嘻~不跟怎麼知道我女人被狗公泡?」他心知肚明,安撫解釋:「不就一天沒見嘛,我和阿Ray有事要做。」

    阿羽推開他胸膛,無由來一股醋意:「鬼知道你是不是陪人家去西九龍跑馬地約會?」

    「還不信?」黑髮間手指穿過,試圖拂走不安定:「我幹嘛騙你。」

    朱唇微抿,帶俏帶嬌細語咕噥:「你拜神都沒句真話。」

    他遲到,但終於沒缺席,何苦兀自心猿意馬,言不由衷...

    街客來回行路,大部分不吝偷偷對Azure驚羨。

    一對情侶沿途經過,直盯着烏鴉座駕:「哇,好靚的車。」

    小拳王不覺意瞄向那女孩手裡大束粉瑰紅玫,自然沒有從烏鴉眼裡遺漏,遂牽起她手往Azure走近。

    車尾Bentley鐵標鋒芒一掠,揭開滿載花灼葉茸,芳菲清沁熏脾。

    肯亞玫瑰,繡球,桔梗…鮮妍欲滴欲燃,無多余虛假妝飾,鋪陳整廂。

    阿羽呆怔,眸孔失焦又回清澈,幾多心醉幾多神迷,惟見猛虎折枝嗅薔薇,拈起一朵舉在眼前。

    她接過,美得不現實。

    幾十個鐘,有一千種故作的不以為意,一萬種雷同的失落沮喪,被一種叫做陳天雄的驚喜沖散消弭。

    參差的黑棕色髮絲靠攏而至,腳下倏地懸空,烏鴉抱她落坐進花萼瓊盤中,俯下前軀濕吻兩片丁香荷璧。

    女人,嘴再硬,親起來還不是軟的...

    當兩人再次撇低全世界,烏鴉勁仞脊背受到敲打,起身扭頭,一名黑色警服的差佬正了正帽檐,官腔官調地通知他:「先生,這裏不能Park車,要親要抱就去開房啦!」

    不愧是下山虎,兩手一攤,轉為嬉皮笑臉應付:「哇~阿Sir,你管交通還管人戀愛?Kiss都不行?」

    「我懶得管你演戲,總之快走,否則開罰單給你。」差佬是個四眼,生得茂裏木嘴樣,說話頗恃住有份與外表不相稱的信心架勢。

    「開啊~你以為幾百塊的罰單我吃不起?」

    「有錢沒什麼了不起!違例影響交通是不是你不對?最後警告,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再不走就拖車!」

    烏鴉脾氣沖將上頭,非得夾硬來:「喫,擺架子欺負一等良民是吧,車我就停這裏,有種你就拖囉。」

    四眼差佬提高嗓門,用警棍指着他:「眼睛睜着不認識我?」

    「怎麼?你一個交通差都要報名號?你他媽的誰啊?」

    「我就是上過周刊封面,靚坤都被我放倒的灣仔槍神!」小小差人瞪圓綠豆眼,像是練習了無數遍的臺詞脫口而出,百試不爽。

    烏鴉剎那啞火,難怪...洪興,靚坤,灣仔槍神...一槍擊斃黑幫大佬,威名遠揚,那段時間霸佔了報紙新聞頭條。

    「Sorry阿Sir,我們現在就走。」阿羽扯扯男人衣袖,鳳眼含着「咪攪大鑊」的請求。

    「嗱,你女朋友就很懂事,我不和你計較,一分鐘之後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車!」

    「走就走囉~呼呼喝喝的~」

    上車啟動,他不忿巢偏要使壞,故意踩爆油門揚長而去,留灣仔槍神吸足一串尾氣捂鼻乾咳...

    佐敦茂林街巷口,狹窄小道四圍泊滿了車,藍底紅白字的百年招牌「太平館飡廳」釘頭磷磷掛嵌於矮樓,情人節客流多於往常。

    啡色軟椅與木紋墻板相得益彰,燈光朧黃曖昧,一派粵西結合的復古風華。

    各桌食客喁喁私語,傳出嘈嘈切切刀叉聲,阿羽正在吃叫做「獨自去偷歡」單人餐裡的沙律,來得不湊巧,節日特供的「比翼雙飛」、「戀愛大過天」等雙人套已早早售罄...

    舌如輕羅點掃余留嘴角的醬汁勾轉收回,無意識翳住的下唇,較紅酒牛脷更顯秀色可口,烏鴉看得目光流眄,捏了一把口袋裡的Marlboro煙盒,才想起no   smoking   here。

    「Where   do   I   begin?   To   tell   the   story   of   how   great   a   love   can   be...」

    餐廳正播放許冠傑70年「雙星報喜」中的古早情歌「Love   Story」,fuzz顆粒感嗓音鬼馬又多情,許是氣氛烘托恰至好處,他忽然離開座椅直立,身體朝阿羽前傾,寬口微張,似要吻她個措手不及。

    小拳王明知他膽大妄為,但此刻也不能自已地順從,闔眼由他胡鬧。

    幾秒過去,什麼都沒發生,再睜開就瞄到陳天雄嘬咬她的飲品吸管,唆去大半杯檸茶,面露得逞之意,欣賞自己憨態可掬的期待表情。

    「嘻嘻嘻~你幹什麼...」烏鴉重新坐下,掩嘴盡力克製浪笑:「這麼想親我?」

    「衰佬!你欠揍!」阿羽赩然羞顏,真想用食叉戳穿賤嘴叫他收皮...

    好半天止住笑,男人依舊沒正形:「等下想去哪?」

    「去金邊啦。」

    他餿主意不少:「不如我們去官涌戲院,一張票看到爽,便宜到爆。」

    「死仔包,就會講無聊的東西。」

    老友鬼鬼,全日任睇,油麻地誰人不曉官涌街那間rou光欲影,販賣廉價春夢的鹹片錄像廳…

    「說起來你多久沒練拳了?」

    「你又怎麼知道我沒練。」這話題阿羽感興趣,葵青碼頭受傷不能阻撓她對格鬥的熱衷。

    「最近黑虎要關...」烏鴉吃了一塊煙倉魚,慢條斯理地向反應驚訝的小拳王說:「用不用大驚小怪...遷址而已,我花一百萬買了赤龍會的場。」

    「為什麼想到搬去深水埗?」

    「去元朗不方便。」他深知鐘情的女人真正喜好,一如為了阿羽所做決定:「你以後想打拳,不用跑那麼遠。」

    紮領結着西服的老侍應彬彬有禮端來最後一道焗梳乎釐,外皮蜜色焦黃,內裡棉柔鬆軟,烏鴉直接動手掰下一瓣,蠻不講理塞進她嘴,手指共甜品同時暖融,對面,雨霽綺霞爬上頰腮...

    ○○○○○○

    Azure架起敞篷啟程,遷躍港九玓瓑,奔駛在屯門公路掃管笏段,盡是璀錯後的榮枯草腥,晚來風急。

    阿羽知道,這是通往黑虎的方向。

    告別數月,拳館無大體變化,僅僅因為陳天雄的關系,原本的危厄感隨之消逝。

    他們指掌環扣,推開黑虎大門,場裡位無虛席,繞着鐵籠喧囂,吵嚷響遏行雲,阿羽好奇納悶,今日還舉行地極賽?有意思的是,女性佔了人群的多數。喜悅,尖叫,狂熱程度不亞於12月Leslie闊別歸來的跨越97演唱會...

    「大佬。」

    「大佬!」

    「阿大,等你好久了。」

    上了二樓,一大班熟悉的細靚面孔出現,一聲聲老大總算讓阿羽還沒忘記陳天雄東星五虎的身份。

    大佬和女人靠得那麼近,八卦猜測成為現實,肥屍、飛仔樂、亞傑等好事者紛擁起哄。

    「哇,小拳王,一陣不見,我都差點認不出你啊~」

    「我不是說過,她同阿大一定是...嘿嘿~」

    肥屍杵杵飛仔樂腦門:「豬頭炳,有空update下個死腦子,現在小拳王是我們的阿嫂!」

    「對對,阿嫂,喂,叫阿嫂啊!」

    「阿嫂!」

    齊刷刷異口同聲,阿羽窘蹙急眼:「你...你們不準亂叫!」

    烏鴉不置一詞,渾然受用無窮,認定了細靚們的稱呼,存心眾目昭昭下摟抱她,激起吹哨呼喝不斷,與底樓看客嘈將一團。

    遠處龍睿倚靠欄桿,吸煙靜靜觀察,笑而不語,待天雄哥繑實扭捏的Raven過來,他遞了支Lucky   Strike:「又遲到兩個多小時...先來根煙。」

    「好彩~」烏鴉翻轉煙,倒拋入嘴夾住:「換口味了?怎麼情人節都不找個靚妹陪陪你?」

    Ray彈開芝寶蓋為他點火,掂在手中玩起tricks:「你以為香港的女仔容易搞啊,個個都像Raven那樣...」

    前晚暢聊至天明的娉婷啤酒妹Callen沒有聯絡過他,未免懷疑起自身魅力...

    「在荷蘭的時候,不是說和美國那個Heather訂了婚?我還以為你早結婚了...掟煲啦?」

    「掟煲不掟蓋...」

    老死默契接梗:「有空做下愛?」

    兩大型男相視,心照不宣爽朗大笑,烏鴉捶打他的肩:「看比賽啦衰仔。」

    條仔與老細的對話聽來沒半點正經,阿羽直覺環境有恙,也不明他們葫蘆裏賣得什麼藥,當即托腮望向一樓。

    籠裏對抗的鬥士揮舞拳套,相互一左一右快攻,側閃回避,采取鉚釘式戰術貼抱,裁判大喊「分開」,其中一名甩開對手,左腿虛探,膝蓋略彎,弓身聳肩護頸,骨骼迅速張弛,看準對手平衡擺動期細微破綻,上前刺探突破,右手直拳俯沖,封堵慢了半拍,擊中下巴打得另一名倒退多步。

    「Taco仔!好棒!」

    「我鐘意你啊Taco~加油!」

    「啊啊~Taco你真是No.1~」

    在場大群女觀眾爆谷一樣蹦跳,高喊癡喚占了上風的拳手,阿羽這才理解,Taco仔長相濃眉英挺,酷似天王郭富城,健美的肌纖維撩得妞們五迷三道。

    她憨憨地偷喜,陳天雄搞黑市拳都玩港娛那套了?

    胳膊纏勾她項領,礪指撫摩耳後軟骨,烏鴉籲吐性感氣泡音:「這靚仔打得還不錯吧?看你眼巴巴盯着人家,就知道你是個大花痴。」

    「嗯,你哪裏找來的?」

    「他以前跟着條四的高佬佳做事,是個練家子,現在跟我了。」

    「夠囂張的你,孖吉字頭的人你都敢撬...」

    「下去和他過兩招?」陳天雄一句話挑招了她戰鬥賦性。

    回答乾脆利索:「正合我意~」

    更衣箱裏,阿羽的專屬戰袍、格鬥衫整潔摞疊,保存得嶄新完好,離開黑虎的日子,曾數度懷念...

    敗退她拳下的各種人,拓寫在生命激戰碑上,林林總總又活了一遍,所謂熱愛,有痛苦,有嚮往。

    一身搏擊行頭返世,收穫大量盛贊,緊實肌rou雋秀剛悍,泛麥色光澤尤勝往昔,神魄自腳底攀騰,氣貫長虹。

    龍睿不得不欽佩烏鴉的眼光,閱遍良莠,沒碰過這一型,見識了她動真格,美利堅家喻戶曉的羅芙洛可能都不是敵手,天生桀驁本色,令他無故尋覓到父親龍鴻笙的影子...

    拳賽點到爲止,一場爲女性觀衆準備的遊戲,全場歡欣喝彩吶喊,裁判舉起Taco仔手臂宣佈勝利。

    人堆裏赫然冒出個高挑的女人,閑庭信步穩若泰山地踱至籠內,脫下綢光粼粼的披風,低眉行禮不怒自威。

    Taco仔慧眼辯人,擡頭看向烏鴉,新大佬沉着首肯,他立刻心領神會,裁判識趣退到一邊,人群有如被施了咒,不約合同沉默寂靜。

    戰鬥來得有合刃之急,拳拳對決,虎嘯生風,Taco調整狀態,軀體前壓奇招進發,回身先貫鞭腿斜掃,練家子的快準狠勁遠高於任何一名對手,阿羽後仰躲閃,原地撤轉還他一記相同的腿技,Taco趔趄側退,那女武神暴衝至前,追雲見日初吟咆哮,刺拳狙擊接橫擺,訇然震開洞天,逼對方紮定下盤,爆發坦克型抗擊打能力,躲過她的後直,反向勾拳擦肩掠過。

    三宮步祭出,阿羽腳劃斜形triangle,點滴易勢,提膝蹺足欲蹬丹田,無意傷他,疾速收勁,跟着流星衝霄,佯攻頭部,飛鳥投林招架對方交叉突塞的挑勾,Taco拳架虛晃,碎步潛低大幅轟炸,阿羽生吃兩記刺擺,格拳減火蓋壓,鬼王摟美加武將回槍,倩影閃現到他身後精準腎擊...

    烏鴉豁然頓悟,完全是多慮了...小拳王,天資卓越的戰將奇才,從沒忘記他親自教授的摩易泰心訣,藏佛切、並合取,一招一式青出於藍。

    Taco又主動打組合拳探路,阿羽輕輕抽身,一拳擊中對手沒有防備的左胸,過後四拳齊至,重拳打得Taco節節潰垮,半扔雙臂,幾乎折腰而頹,梟狼奔襲,野獸踏膝天神入林...

    「啪嗒」…

    電流訊號嘩噪,黑虎光線驟消,半秒間整個場館陷入烏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

    出乎意料的狀況,阿羽迷行五裏霧中,看不到對手Taco仔,也看不到其他所有人,只能聽到八角籠周圍窸窸嗦嗦的雜亂討論,莫非電纜故障了嗎?

    徬徨等候片晌,柔和的光源被打亮,不是來自頭頂...

    先前她沒註意八角籠上掛着的燈珠串,一圈一圈依次明朗,看客的廓貌漸漸嶄露,為瑩瑩燭火至星芒拱月的場景驚嘆。

    糊裏糊塗之際,假天王Taco仔箭步上前對她說:「阿嫂,別打了,我認輸!」

    「啊?你...」

    「大佬要我告訴你...」英俊的臉神秘一笑,轉向人群做出喊話手勢:「小~拳~王~我!愛!你!」

    阿羽發楞錯愕,心臟駭動嗖地提到喉嚨。

    觀眾也瘋魔一般,隨Taco同時喊口號:

    「小拳王!我愛你!」

    「小拳王!I   luv   u!」...

    黑虎充斥撼天動地的重複回音...

    昂首望去,二樓的細靚們不知何時手持派對紙花禮炮,「乓乓」向籠中發射,紙花飄灑漫飛繽紛落下..「軟硬天師」的無厘頭音樂「非常口」一併響起。

    門被打開,眾人湧進八角籠,随同節奏律動劄手舞腳,Taco的擁躉瘋狂旋繞他身邊,互不相識的臉掛的都是一樣的歡愉..

    「阿口~我鐘意將嘢揼入你嗰度~掟奶茶話梅墨魚入去好似焚化爐~」

    「放埋蕭,放埋口琴,香口膠,都仲未爆,仲居然有空位剩,吹口哨!」

    一切發生在彈指間,原來只有她從頭至尾被蒙在鼓裡,傾墜在佈置好的甜美陷阱...

    狼還是那匹狼,只不過八角籠不再血腥可憎,象征囚禁的鐵絲銅銹仿佛緩慢化開,熱溶成出鍋前黏稠的麥芽叮叮糖,散發令她貪食無限的辛甜薑香。

    他是她大腦褶溝裡未蔔先知的巫師,不動聲色醞釀柔情詭計,吸一支煙,藉由他人之口吐出雲霧真言。

    陳天雄靠着二層鐵欄,初會時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居高臨下,霓虹燈珠的浮光打亮他下頜處和鼻尖,雙眼遁跡陰影卻灼射炎耀。

    站在籠中央凝望烏鴉滿是邪惑狡黠的寵溺笑容,註視他的唇角一絲一厘勾翹,逐呈龍齒虎牙,阿羽宛若目睹一顆灰暗暮色星球,被他點燃了星羅棋布的長明火炬,再cao控周遭亢歌勁舞、漫場彩屑禮花,幻變為鎮星碟環,永恒縈繞其中的風暴。

    事後都不記得,黑虎這場恣意狂歡最終持續了多久。

    只道是夜靄沉沉,暮雲叆叇。

    深水埗污穢滋垢的街區,密密麻麻的騎樓舊宅遮蔽着粗陋棚架和藍白帆布,隔幾步就踩到垃圾煙蒂,老鼠在唐八樓的劏屋階梯間吱吱遊蕩,逢漏水下雨大爆屎渠。

    路邊失意老頭朝折墮露宿者吐壹口痰,咒罵「媽閪」,夜墟攤上拘僂的主人面無表情出售平嘢爛貨,懶得搭理踎地不買的混吉,van車司機隨意停靠,在鴨記吃上壹碗豆腐火腩碟頭飯,同旁人大肆吹水。

    福華街壹些窄樓亮起幾塊腳印微笑燈牌,三兩客人湧入揼邪骨,馬房掛貼明碼標價:大波北姑200$,白凈馬拉150$,熱情賓妹150$,金發鬼妹500$...

    幾十年如壹日,底層港民狷窿狷罅,在瘡痍土壤建立興旺。

    格不相入的Azure撤離出這段骯髒渾濁,穿過達之路,駛入花圃街的又一村,很難想象西鄰石硤尾公屋的地方還有如此靜謐空闊的住宅區。

    獨棟花園前,烏鴉一口煙圈噴向阿羽頭髮:「都送我到這了,還回家?」

    「我都已經送你回來了,你又想怎麼樣...」

    「一天到晚說我小氣,你呢?沒東西送我?」

    如果收到一塊朱古力貌似也不錯,可惜阿羽微笑搖頭。

    「那...親我下當補償囉。」

    「親不是便宜你了~」

    她的豐唇彎出迷人弧度,從包裡取出一個黑色禮盒交到他手裡,掂掂分量還挺沉,小拳王也有心心念念的鐘情...

    「路上小心啊。」

    「你也會擔心我啊...怎麼?怕麻甩佬把我按倒?」

    烏鴉拿着禮物,笑得寬肩聳動:「哇,好冷,你講爛笑話?我是怕那些麻甩佬被你一下打死,不行,我要準備點現金,免得等下去差館保你出來身上錢不夠。」

    「抽你個死人嘴,沒句好話...先這樣,晚安啦。」

    「嗯,晚安。」

    道別後走出去幾米,阿羽放慢了步伐,雙腿像陷進膠沼,又像是千萬條絲線刺入後背,由無形的力量牽扯,每一縷絲線上寫滿了「留低」。

    3,2,1...不由自主地默默倒數,想起初遇,回味頭先黑虎的感動,驀轉回眸,烏鴉還在目送等候。

    什麼鮮花儀式,她鍾意的不就是陳天雄本身…

    投赴,擁抱,愛意欲說還休,在他唇上印下蓮華,雙生戀人終究歸於原位。

    ○○○○○○

    淩冬九十日,火夜裡無休無止綢繆旖旎。

    臥室的大床被衾,比那晚來得還為綿軟,衫盡衣褪,兩人幾近赤裸相見。

    因阿羽的萬分羞澀,烏鴉熄滅晚燈,昏朦微茫中只見她暗香疏影,兩肩幽映,近在眼前又令人浮想聯翩,欲望沉澱了無謂矜持,斫伐出饑餓情欲。

    虎軀緊緊欺身在上,明知她無路可退,於是落下狂風惡浪之吻,細舔眉骨眼瞼,激進地掃蕩眼窩,再蜿蜒而下,將阿羽早已大亂的氣息吞沒進喉,纏繞住唇舌滾軋翻攪,片刻吻至頰畔,滑向耳際打圈流連,直擊脆弱的神經末梢。

    「阿羽...」烏鴉忘情低呼她的名字,舌猛地紮潛入毫無防備的耳蝸。

    「嗯...」潺潺涎音磁電,奏響一曲俚俗動聽的韻律,引得阿羽嬌啞嚶嚀,一遍接一遍交頸戲水,並頭穿花。

    他繼續主導攻勢,骨掌亦不斷遊移,愛撫女人通體緊致條顯的身段,觸起大片細密疙瘩。

    她擡起雙臂,指尖拂過烏鴉喉結,在男人頸末中央蜻蜓點水,如履薄冰地向兩側慢慢漾開...他的鎖骨一馬平川,骨端直直要戳穿肩胛,周邊肌腱湧動好似剛柔並濟的流沙起伏延綿。

    平日戰鬥格的小野狼在床上羞雲怯雨輕喘,淺嘗輒止的迎合柔情似水,股間支棱的巨犀再次蓬勃,他想要索取更多。

    烏鴉奪過她的手,細細吻着手指,阿羽低吟欲抽回,卻被他的嘴追了上去,禦住指節含舔,吸吮骨背拳繭,口齒滾燙旋繞輕挑,躬身姿勢像荒漠裏迷途的焦渴僧侶酣飲聖泉甘澧。

    順勢來到胳膊內側,小拳王為他戰鬥負傷的部位被挖掘出極度敏感帶,唇印徘徊梭巡,阿羽嗯聲連連,煽得他恨不能馬上長驅直入,畢竟作者這個老登逼寫了10萬字才讓他買到可樂。

    還未交合,她已大失方寸...烏鴉耐性頃刻卸去,趴低伏進胸前丘壑,虎掌開始變得粗暴蠻橫,一下探伸至薄如蟬翼的內衣裡。

    阿羽倉猝擋護,他悍然拉開,抵死撳摁。

    「不行...」

    「要我親你一個晚上?乖...」

    他急促重喘,敕令語氣不容置疑,無視反抗掀拉遮罩,摸上一對酥乳溫香,彈潤柔腴像極了他們晚餐吃的梳乎釐,只手難握玉峰傾倒,豐滿得要從指縫間溢出。

    他撲咬她下巴,搓揉兩團峬峭,乳尖嫩芽含苞挺立,隨男人的攏撚萬千妖嬈。

    虎吻一松,他來到乳側邊緣舌行,再緩緩吞下花蕊吮噬品嘗,聽見她的心跳頻率,和每次親密相接一樣,惹怒了陽火巨物,磨蹭動作愈發劇烈。

    「...啊...陳天雄......」阿羽微微扭動肢體,汗珠涔涔滲泌,驚覺私密處都有了隱約渴望。

    待烏鴉摧蕊折花,沒來得及鶯燕嬌啼,他已對腰腹展開侵略,小女人塊塊腹肌充滿性張力,臍孔狹長可比擬單條南十字星,一番舔食後涎沫沾漉,迫不及待摸索終極禁區。

    僅着的一層護布被撕裂,阿羽如遭列缺雷殛,屏息抵禦阻止,哪經得住他龍精虎猛的力量碾壓…

    烏鴉一把撐擡起阿羽修長雙腿放到肩上,飽嗅她的童貞。

    豐隆山丘桃林庇蔭,從未被開艮涉足的界域,春潮泛濫,成熟而稚嫩,氣味淡膻誘得他瘋狂,手指一撚,濡濕淋漓,一片銀湖奔瀉…

    「阿羽...我要吃了你...」

    「...你敢!啊...」

    他捕定獵物,突襲粗野霸道,阿羽瞬間將腿夾緊蜷曲,徹底焚燒烏鴉難耐rou欲,這男人何曾害怕逾越雷池?

    陣陣輕啜帶來的觸電酥麻中她瑟瑟發抖,不一會兒又覺沉浸暖洋,大腦漸失神智…烏鴉由臀邊往上舔弄,腹股溝都不漏過,豎起指腹反覆摩挲細縫rou瓣,而後輕而易舉尋到那粒丹珠豆蔻發狠揉按。

    阿羽墮入無間,喃喃道:「你放開我…」

    男人一聲不吭,舌頭化為蝮蛇之信,對豆珠熱莽強攻,津唾混着蜜液,涓涓滴露,yin靡水聲淙淙,她竟不自覺舒張開長腿,任憑烏鴉欺凌蹂躪。

    快感激浪一推再推…失守…陷落…

    洪波沖開閘門,呼吸停滯,連救命都沒機會呼喊,打下極樂地獄,空白,浸溺,她短暫地死去…

    床頭燈擰亮暗弱搖光,小女人臉頰青澀魅惑,兩手拽緊被褥,繃直的胴體顯然是體驗了美妙後仍未自拔,為她忍了無數回的陽鋒躍馬出陣,頂住牝戶挺磨刮擦,透潤沛澤情液便逞兇碾入…

    阿羽一聲慘咽,下腹兩股急劇傳來撕扯疼痛,火蝕幹草般花房慾裂,搗碎了她的清醒夢,情不自禁哆嗦顫抖,僵硬無措,男人即刻壓來堵住苦楚,暴躁嚙啃糾纏。

    幾下沉插打散了她拼命角力的勁,怎奈烏鴉硬似風僧狂,驚懼掙紮逃開虎口戟吻,頭撇向一旁,呻吟帶哭腔。

    「嗯啊...陳天雄你混蛋...」

    「噓~」他徐緩抽拽着,食指覆蓋她滿唇晶涎,舔去眼角淚珠:「乖,沒事的...阿羽,過會兒就很舒服了...啊...聽話...」

    處子的曲徑稚淺嬌柔,因他的闖伺侵犯而天翻地覆,水甬濕滑赤熱,每一槍縱貫卻被褶壁死死絞合,久違的性亢奮從尾骨擴散飙升沖上後腦,突破那道純真脆弱的樊籬屏障,接着奔行百萬裏…

    阿羽斷斷續續泣哭、喘息,叫烏鴉心疼不舍,想停頓緩釋女人的切膚痛,可堪憐中又有一絲放蕩,撩撥得他混沌失控,加之窄索的纏夾感激昂獸欲,一路恃粗持猛向深處撞擊開辟,整根沒入還不作罷,直抵玉壺盡頭到達極致。

    「我求你...哈...」

    「你也會求人?嗯...在黑虎就脫衣服勾引我,現在想要我放過你?」

    她求饒無果,認命閉上迷離鳳眼,手臂抱扶男人強橫虎背不甘心抓撓,秀氣指甲一頓摳嵌,烏鴉興奮無比,鼎力翻江攪海,雙鳧飛肩搏弄得她春汐拍岸,酸脹填盈感一點點壓過疼痛,靈魂高地被攻占,寸寸淪亡…

    兩條細腕被他拉至腹部,單手鉗製綁縛,纖臂撐托酥乳,跟隨男人的橫行恣睢翻飛躍動,粉中帶赭的花蕊完全盛綻,檀口噏嗔靡亂軟啞。

    紅暈布染頸面,他忽然高擡起她的美腿交疊在胸前,摟抱撫摸,舔吸月窩,手掌拍打翹臀啪啪作響,虎腰插挺越發迅疾。

    她不敢直面和烏鴉的親密交媾,經受不住他荒yin鞭笞,微啟瞳仁看清,眼裏的慾望可怕又充滿魔力,阿羽屈服了,他們在合歡,在做不可言喻的愛…

    他冒着熊熊烈焰,如下山火劫掠,和夢裡一樣將她灼燒殆盡。

    「阿羽...快點叫我...」

    烏鴉肆虐yin吼,他要征服,要將她掰開揉碎,烙印到身體裡從此合二為一。

    趴伏牢貼胸脯,碩臂扣箍住女人,粗喘沖刺下快感累疊,巨犀灌頂,一觸即發。

    「叫我…叫我大佬…」

    「哈…啊…陳天雄…大佬…」

    壺心崩摧,狂滔觸礁,潮水洶湧滾滾,旋即被陽炎蒸發,致盲,碾碎,埋葬,涅槃…

    「嘶~啊...」

    傘縫漲開,抽離禁域,一腔溫熱伴隨飲甘饜肥的滿足迸射激灑…

    整晚枕着陳天雄手臂,阿羽昏昏睏睡時而復醒,他不再強取豪奪,只是極盡溫柔愛撫探索,吻遍她周身...

    痛意怨恨煙消雲散,宿火亂星晞,她完滿蛻變,在他懷抱裏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