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穿成宠妃之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江南府的官员贪墨官银,却要上贡一半到他手里么?”

    “可他未必知道那是赃款啊……”裴无洙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她心里突然浮起了一个细思极恐的可怕猜想。

    是的,给左静然塞钱和送裴无洙名画一样。

    说到底,不是因为他们这些纨绔本人如何,而是希望从这里抄一条捷径来,向他们父辈献媚。

    朝野皆知,裴无洙是除了东宫太子之外,众皇子间真宗皇帝最最纵容宠爱的那个。向她献殷勤,这很好理解,大多数人都是捧高踩低的。

    可左静然呢?

    他是江南府织造的独子、是真宗皇帝心腹近臣、宫中御制总采办左思源的亲侄。

    “左,左家,”裴无洙蓦然悟了,猝然扭头看向地上跪着的罗允,脸色极其难看,“江南贪官的保/护伞,是左家,不,是左思源?”

    这一点,裴无洙怕是玉明殿内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

    但也是第一个敢直接说的。

    庄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符筠生面色古怪,东宫太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至于罗允……罗允已经被裴无洙这么“虎”的言行给吓呆了。

    偏裴无洙还正冷冷地盯着他。

    罗允张了张嘴,想否认,在那抹森寒的逼视下,这头却怎么也摇不下去。

    但要他承认,更是如何也不敢的……不过幸好,裴无洙很快就从他游疑的视线中自行悟出了答案,当即毫无留恋地转开脸,把罗允抛到了脑后。

    “所以说,哥是打算以左静然为突破点,用桐柏坝决堤这件事起手,”这一回,裴无洙逼问的对象换成了东宫太子,“意在动摇塘栖左氏,或者说左思源这个人?”

    东宫太子微微笑着,没有否认。

    裴无洙焦躁地捏了捏眉心,想左思源这个人的微妙身份、再联系原作中的某段剧情,心头不由涌过一阵复一阵的不安,忍不住开口道:“可是哥,左思源是父皇身边的亲近人,你这样针对他,想过父皇知道后的反应么?”

    左思源出身名门,是真宗皇帝少时的伴读,与他同进同出近十年。

    后来真宗皇帝登基为帝,左思源正式步入朝堂,从此仕途坦荡,青云直上。

    及至后来做到御制总采办,游猎四方为皇家览尽天下奇珍……这个位子上有多少油水,不用明言即可心领神会。

    又因直达天听、专为皇帝做事,比之一般的油水衙门,比如他弟弟的江南府织造,在官场上更多了份超然地位,等闲没有人敢随意驳他的面子。

    当然,就是左思源再“超然”,怕是也不敢与东宫太子这个真正的皇帝心肝正面碰上。

    裴无洙说她哥是渣爹心肝可绝不是rou麻或者虚撰。

    ——真宗皇帝在做太子时起便痴恋自家表妹、后来的中宫皇后郑氏,当年对郑氏的追求史轰轰烈烈到至今还在洛阳百姓的口耳之间辗转流传。

    后来迎郑氏入宫为后,更摆出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架势。

    帝后二人浓情蜜意,可以说是在情分最浓时迎接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真宗皇帝还为此破了规矩,把孩子亲自放在身边抚养教导……

    可惜世事无常,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就在裴无宴周岁被封为太子后不久,帝后间突然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剧烈争吵。

    之后便是冷战、和好、争吵、冷战……反复循环,中间拉扯了近两年,结局以郑皇后主动迁居承乾宫、单方面对皇帝避而不见告终。

    这之后,真宗皇帝纵情声色,依次宠爱过的几个女人:云妃,郑皇后待字闺中时的贴身侍婢;容淑妃,郑皇后的叔家堂妹;德嫔,若是盖住眉眼,下半张脸简直与郑皇后一模一样……用裴无洙前世的话来说,郑皇后那就是妥妥的帝王白月光啊。

    至于裴无洙她娘得宠,那都是更后来的事了。

    不过好在虽然身处一群白月光手办中,宓贵妃的脸倒是目前为止也没让裴无洙发现什么能叠上郑皇后的地方。

    这一点勉强让裴无洙心里少骂了她皇帝渣爹两句。

    而即使帝后失和,真宗皇帝却显然还是一副对白月光难以忘情的样子,郑皇后不搭理他,他憋着一腔心意无处付,就把满格的父爱全部投之于东宫太子身上。

    ——裴无洙甚至在心里默默吐槽过:二皇子性格后来那么扭曲,说不定就是童年时期被这种强烈的待遇差别给逼成的……

    所以,在裴无洙心里,东宫太子当然有和左思源正面开撕的底气。

    但是可以,不代表有必要。

    “哥,我说句逾矩的,”裴无洙见东宫太子明显没把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纠结半晌,忍不住明言挑破道,“是,或许左思源真的在江南府贪了不少,但你有没有想过……他贪的那些钱,最后都去了哪里?”

    ——有多少是进了左思源自己的腰包、又有多少是流入了真宗皇帝的私库?

    以裴无洙对她渣爹的了解,这事可还真说不好。

    虽然皇帝示意贪墨筑堤拨款……自己贪自己,左手进右手,这种事做的裴无洙也真是无力吐槽了。

    东宫要惩治左思源,想以此来遏制江南府贪腐之风,断了那些酒囊饭袋的财路是小,但要是为此使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失和……

    裴无洙虽然理智上知道不该,但情感上还是想劝她哥再多想想。

    这一回,东宫太子没有再保持沉默。

    “小五,你错了,”东宫太子抬起眼,再认真不过地与裴无洙分辩道,“正是因为这背后可能有父皇的默许,左思源这个人,孤才必须办,而且只能由孤来办。”

    ——换天底下除他外的任一个人,都再没有扳倒左思源还全身而退的底气了。

    这也是东宫太子从一开始就不想裴无洙插手的原因。

    裴无洙被那双亮到近乎在发光的眼眸震住了,反应过来后,整个人不仅没有被说服,反而更焦躁了。

    ——因为她在那眼里看到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持与决绝。

    可正是那抹决然反而叫裴无洙心生恐惧。

    客观来说,裴无洙从不认为她哥会在与左思源扳手腕的过程中输给对方,但那是一般情况。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