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穿成宠妃之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7

分卷阅读237

    宫太子与孙氏那半道没走下去的婚事,当时太子不愿娶,真宗皇帝随了他;太子允孙氏别嫁,真宗皇帝也顺了他的心意。

    乃至于后面直到现在,东宫太子都绝口不提自己再娶太子妃之事……真宗皇帝念他先前不顺,想着心有郁结也是正当,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

    如今二者对调,他这做老子的要幸哪一个女人,反还得轮到去看当儿子的脸色了?

    真宗皇帝心里不爽,就把柳书俞的奏疏按了下去,暂时不想管。

    谁能想到,这一个“不管”不要紧……如果当时当刻真宗皇帝的第一反应就是让人去查,可能后面还不至于拖到群情激奋、万人请命的地步。

    自古以来,哪种东西最容易吸引人的兴趣?自然是上位者不想让你知道,你却偏偏已经知道了的事情。

    所以古来闲书只要一被官府列为“禁书”,身家立刻翻倍狂涨,知名度在暗里大肆飙升。

    在柳书俞参简宁陵这件事上,真宗皇帝就因为一时身心不愉,犯下了这个最后险些足以拖死所有简家人的错误。

    柳书俞上奏当天,群臣震惊。

    ——资历老些、原先曾有所耳闻的还好,隐约能猜得到这是有人想对简家动手了……拿简宁陵的舞弊案做筏子,也是他们简家人夜路走多了撞上鬼,活该的。

    但尚且年轻的那一批,却是立时错愕难言,震惊失语。

    继而便是愤然挟怒。

    柳书俞上奏第二天,所有人都在等着真宗皇帝的批示。

    但真宗皇帝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就仿佛压根没有听到过这件事一样。

    ——既不说要查,但却也没有丝毫勒令任何人严禁闲谈此事的意思……这就使得不少人的心思一下子莫名浮动起来了。

    柳书俞上奏的第三天,一切如故。

    其时已经有太学士子开始自发地聚集成群,到洛阳皇城的宫门外请命了。

    甚至还有热血上头、读过两年书的地方游侠,气势冲冲地跑去拦柳书俞的轿子,直言自己愿誓死保护敢于“为天下士子言不可言之事”的柳大人……闹得柳书俞哭笑不得,连上朝下衙都得躲躲藏藏与人打游击战了。

    而东宫太子瞧出了真宗皇帝当日神色间的不悦,这一回没有亲自过去,只暗示人将这些都一五一十地禀与了真宗皇帝。

    真宗皇帝却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毕竟,那只是一些太学的学生罢了。

    学生,年纪轻容易冲动容易受人指使,动不动就要上来搞撞柱而死、为民请命的那一套……但真要让他们做些什么,却又是“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了。

    真宗皇帝确实是打心眼里不觉得这是多大点事。

    ——或者说,在他看来,问题的关键从不在简宁陵究竟有没有作弊、而科举舞弊这件事又到底有多恶劣上。

    而是他现在身为一个皇帝,想要宠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儿子不高兴了,他这当老子的威风还立不立得起来了。

    所以柳书俞上奏后的第四天、第五天……真宗皇帝对此事都从没有任何正面正当的批示反应,只做一切无事发生,全都照旧。

    第六天的时候,洛阳一名久试不第的举子孤身上街,敲响了洛阳宫城外已经形同虚设多年的“鸣冤鼓”。

    守门士兵惯常过去动手驱逐,那举子一时愤然,当众高喊一句:“余平生所恨,不公、不公、不公!”

    然后一头撞死在了宫门城柱上。

    东宫太子带着臣属赶到时,只来得及远远听到那举子口中最后喊得仿佛想要去震彻云霄的那个“不公”……拦都没有来得及去拦,就眼睁睁地看着人撞死在了身前。

    当日下午,所有从宫城门外大街上走过、被鸣冤鼓吸引来的臣子百姓,都亲眼看见,东宫太子一掀下摆,跪倒在了那举子的撞得头破血流的尸首面前。

    不在意袖间污染,亲手将人的眼睛一点一点合上,以一国储君之尊,亲手收敛了那举子的尸身。

    群臣百姓随之齐跪,心中所思所想,无可明与外人道也。

    事情到这一步,却是再也按不下去,一下子完全炸开锅了 。

    是而,简叔平寄与湖广的家书还在路上时,简宁陵舞弊案的消息已经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从洛阳往大庄四境之内流传开来……跑得可比什么书信都快多了。

    事到如今,就连裴无洙也愣住了。

    ——她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此案被真宗皇帝几番故意拖延,最后竟然还牵连了一条完全无辜之人的性命进去,结出了一个如此扭曲的苦果。

    而随着那洛阳举子之死,以及他死前对天大喊的那三声“不公”……舆论哗然,发酵至此,原先在朝中保持缄默的几位重臣阁老也坐不住了,私下里互相各自讨论了一番后,不约而同地找到了小北园,齐劝真宗皇帝速速下旨彻查此案。

    群臣走后,梁任单独留下,更是直言不讳地与真宗皇帝明言了。

    “陛下若是想保简宁陵,更应该第一时间让人去查,查了才能去疑去嫌,才能钉死是柳书俞诬告诬陷,”梁任言辞恳切道,“而不是拖延到如今,人死灯灭……如若再不及时补救,于陛下的威严,却是难免会有些亏损。”

    梁任没有敢说出口的是:事已至此,真宗皇帝在百姓臣子心中丢了的那份威严,被东宫太子当日当众那一跪……此消彼显,高下立现。

    真宗皇帝也意识到事情闹大了,心里烦躁得很,叩了叩案几,心神不定道:“简宁陵、柳书俞……这个柳书俞不是行知堂的么?他闲得没事干去参那简家人作什么?”

    梁任微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提醒真宗皇帝道:“那柳书俞性情孤高,颇为醉心画道……听闻近来,非常喜爱五殿下的画。”

    真宗皇帝听得愣住了。

    ——他一开始被惯性思维误导,以为柳书俞弹劾简宁陵是东宫太子的意思。

    因为这件事在真宗皇帝看来,重点不在于是谁弹劾的,而是弹劾的是谁……换言之,东宫太子抛了哪一个人出来作马前卒,真宗皇帝都懒得去一一记下。

    行知堂与翰林院每年走马观花地送走一批又一批的青年新秀,同时又不停歇地大量补充新鲜血液……那本就是设来给帝王作参谋智囊、以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