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和尚

    灵欢找了个机会跑进寺庙，佛堂中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佛前跪诵经文，左手持佛珠，右手持木鱼。那一声声清澈的梵音好似打在她心上。

    她不敢贸然进入佛堂之中，只在门外等候。

    屋内的了悟似有所感，扭头却见一只雪白狐狸蹲在佛堂外。不，不是狐狸，是只狐妖。

    了悟皱起剑眉，下意识的拿起一旁的佛钵。

    “孽畜还不快走，如若不然，休怪我佛无情。”

    灵欢心中一颤。

    多么熟悉的眉眼啊，好似与上一世的季正卿重合，那双上一世温柔抚摸她的双手，此时正持着佛钵要降她。

    灵欢又悲又恨，不管不顾的幻化成那日身穿大红嫁衣的模样。

    一双杏眼含着水雾，两颊微红，唇若抹朱。

    缓缓走向他。

    一步，两步，三步......

    了悟看着眼前的少女，一种莫名的心悸令他慌乱。他自幼出家，二十一载不知情爱为何物，哪里受得了此等诱惑。

    尤其是，不知为何内心不想对这狐妖下狠手。

    灵欢慢慢抓住他拿着佛钵的手：“小师父不是说，我佛无情？”

    她轻而易举的将他的佛钵拿了出来，贴近他的耳廓：“那你为何还不收我？”

    舌尖轻触他的耳垂，似有黏腻的水声。

    了悟顿时羞愤交加，握紧左手的佛珠，不再犹豫。

    霎时间佛珠放出金色豪光，诵经声直直穿破灵欢的耳膜。

    灵欢后退一步，顿时耳中鲜血汩汩。

    她泪流满面，强忍着疼痛抱住了他：“季正卿，你忘了吗？你说要娶灵欢，你都忘了，你可知道这几十年来我有多想你，我睡里梦里都忘不了你啊。”

    了悟突然间心口一痛，少女痛苦的样子彻底打破了他的坚定，他手足无措的抱住了少女，鲜血染红了他的僧衣。

    佛珠从手中掉落，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过来找我？”

    了悟慌乱的捂住她正在流血的耳朵，什么佛心戒律此刻全都忘了，眼前只剩下少女痛苦的眉眼，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好在当时降魔经入耳不多，灵欢并没有伤及根本，只是体力不支，化作原形了。

    了悟将小狐狸带回了自己的禅房。

    灵欢第二天便醒了，身边没有了悟的身影，桌上却放着一些热乎的糕点，想来是专门留给她的。

    灵欢此刻没有力气，又怕碰到其他专职降妖的僧人，便没有出门。

    等了很久，了悟终于踏着月色回来。

    灵欢还是一袭大红嫁衣的模样，坐在榻上安静的等他，与白天魅惑张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季正卿，你回来啦。”灵欢冲他扬起明媚的笑脸。

    了悟下意识的想否认，他不认识什么季正卿。

    但目光触及她眼中的期待，便轻轻应了一声：“嗯，我回来了。”

    灵欢听到他温柔的回应，满心欢喜的抱住了他。

    了悟悄悄攥紧了床边的被褥。

    太近了，也......太香了。

    眼前的人不知为何散发着一种醉人的芳香，是了悟从来不曾闻见过的，一种少女独有的味道。

    “我身上有香火味，你，你不要靠我那么近，会被烫伤。”

    了悟慌乱的推开她。

    灵欢确实有一种灼烧的感觉，怪不得，难道和尚都这般难以接近吗？

    了悟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只有在大殿诵经才会这样，平日里不会有。这两日都是我去给信主讲述佛法。”

    灵欢见他耳廓绯红，衣袖被捏出皱褶，小声呢喃道：“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了悟“腾”的站了起来，心脏怦怦直跳。

    乱了，全乱了。

    整整三日，了悟讲述佛法时都有些走神，时不时想起灵欢娇俏惑人的眉眼。在这庄严的大殿中，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心怀不正。

    师父总是对他说，他是天生的佛修，生来就是要成就大道的。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从小到大一直清修不辍，从没让师父失望过。

    直到师父又一次问他：“了悟，你的佛心，还在吗？”

    他张张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与以前一样坚定的话来。

    师父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成就大道的路上碰到一些阻碍是正常的，关键的是要克服他，舍弃他，舍弃了就会得到。舍弃心魔，坚定内心，如此才能越走越远。”

    了悟知道师父这是在劝他。

    他暗自做了决定。

    灵欢这几日幸福极了，好像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与季正卿一人一狐相濡以沫的日子，那些回忆从前一个人想着，只觉得心如刀绞。如今和了悟在一起，却觉得甜蜜如初。

    但她终究是没长大的小狐狸啊，哪里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除了情爱之事，还有许许多多纠缠不清的因果缘法。

    她像往常一样唤他季正卿，只是这次了悟没有应声。

    他眉眼低垂，好像不敢看她：“我不是季正卿，我是了悟。”

    灵欢又急又怕，慌乱的抓住他的手臂：“你是季正卿，我知道的，上一世，你是的。”

    了悟好像心有所感，恍惚了一瞬，又坚定道：“不，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了悟，上一世的季正卿已经不在了。施主还是放弃执念，回归大道去吧。”

    灵欢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泪夺眶而出：“你不要娶我了么？上一世的誓言，都是骗我的么？”

    这一声声的质问砸在了悟心上，每一声都是对他道心的审问。只是他此生已经许身佛法，肩负着师门众多僧人的信任，他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他的手紧紧攥着衣袖，好似在忍耐什么：“灵欢，因果循环自有定数，这一世我们终究有缘无分，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灵欢听到他冰冷的话语，又悲又恨。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世还是这样，第二世的他是如此的无情，怎么就变了呢？她依稀记得季正卿那日酒醉的神色，是那样的温柔宠溺，他说：“小狐狸啊小狐狸，若你变成一个美貌娘子，我一定娶你。”

    可这一幕与了悟隐忍的眉眼重合，又是那样的讽刺。原来情爱对于他们都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只有她为情爱备受煎熬。

    她痛苦的说：“那好，了悟师父，把我收了吧，收进你的佛钵里。”

    我要日日听你诵经讲法，日日看你在佛祖面前心慌神乱。

    了悟闻言，心中一颤，终于忍不住温声道：“不行的灵欢，佛钵日日在大殿上接受香火，寻常妖怪是受不了这种灼烧的。我希望你能回去专心修炼，你心思纯净，假以时日，必定成就大道。”

    “你认为我如今，还在乎什么大道吗？”灵欢哭着问他。

    了悟哑然，是啊，大道又怎么样呢？他此生修佛道本不为自己，是为了僧门上下，而灵欢，为了季正卿，早已不在乎什么大道。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季正卿，我要求你一件事，你答应吗？”

    “什么？”了悟下意识的回答。

    “给我一场梦吧，佛钵里受经无聊，我会把它日日回忆。”

    正待了悟询问详细之时，突然间天地变换，眼前的禅房变成了一间喜烛高燃的木屋。

    二人均身穿大红嫁衣，坐在床榻上。

    哪一刻，自己好像正是季正卿。

    眼前的灵欢太美了，温暖的烛光掩映着羞红的双颊，叫人沉醉不已。

    季正卿执起她的手：“灵欢，我来娶你了。”

    接着温柔的吻了上去，唇齿相依间，灵欢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紧紧的抱着季正卿，好像生怕他消失。

    季正卿尝到了咸味儿，抹了抹她的眼眶：“怎么哭了，傻姑娘。”

    灵欢摇摇头不说话。

    季正卿摸摸她的脸，温柔的解开她的衣衫，覆了上去。

    一瞬间的疼痛，灵欢哭了出来。

    “很疼吗？”

    “疼。”

    季正卿心疼的停止了动作，又轻柔的吻她的唇。等她放松之后才开始动作起来。

    如此过了许久。

    灵欢哭着咬了一口他的肩膀：“您还没好吗，快点儿......”

    “好，傻姑娘。”季正卿温柔的回应。

    一阵快感袭来，天地变换之间，又是那个燃着檀香，摆满经书的禅房。

    了悟面红耳赤的坐在榻上，手指不自觉攥紧被褥。

    那些感觉是如此的真实，令他久久不能动弹。

    再一看，哪还有灵欢的身影。她早已化作一抹神识，钻进了佛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