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过期选择

    故事开头很简单，小民警爱上卖鱼仔，故事中间很无聊，小刑警拉不回阿强走正道，但爱情不死。故事结尾说不准，毕竟谁能想到后来的事呢？他是个好警察，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说到要做到，他和高启强互相给出好多第一次，高启强说过会永远爱他，那他就要负责任，做高启强的伴侣要负责。李响有爹，杨建有妈，他和高启强一直都有对方。人一字两撇写的是扶持依靠有牵挂，伴侣关系可以好复杂也可以好简单，相爱也可以好痛苦，一撇一捺看似从两条路交汇相遇相守，反过来看也可能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但是高启强一定需要他，安欣能从他眼神里捕捉，谁都没有这样看过他，高启强的眼睛叫他不要走，不要停止拉他的手，不要放弃拉他的手。安欣负责任，握他手好紧，皮肤相贴，双方流血流汗都感知，是世界上最亲密。安欣只拒绝过高启强的手一次，有人死的不明不白，高启强的手叫他陌生。高启强撑着伞讽刺，你鼻子都好灵，以前杀完鱼照样同我搂抱。现在连与你握手资格都没？安欣见他眼神还是没变，他看起来需要人陪。安欣那天到底没去那把看起来昂贵的黑伞下，他想毕竟京海多雨，未来的事谁知道。

    可惜高启强被刺那天也下了好大的雨，地板血迹斑斑都冲干净，事情发生得好快，前后不到十分钟，安欣只得到被激烈人群踩坏的伞。高启强在急诊被剪开的衬衣粘糊几个血手印，是他试图自救的证据。等几小时后安欣再看，高启强的手掌已经被人擦干净了，只剩甲缝里残留着些血气。攥他手太紧皮肤都变色，是我不对，老高，你不要生气。高启强闻起来还是潮湿，伤口泛白的腥味像他们爱情的开始。高启强望着他，像在求救，又像在道别。

    安欣不容许道别。说话要算话，期限还没到，毁约是不可以的。

    年轻的片区小民警每天中午要步行五条马路在同一家路边摊点肠粉，坐左边第一张桌可以在正午十二点十五分看见卖鱼仔骑小摩托从路口拐出来，一个人吃完两份肠粉需要十五分钟，结账时站在柜台西南方向又可以看见小鱼贩拎着饭盒回前面的菜市场。他们某天终于能说上话，他们第一次体验爱情，他们谈论别人都不知道的事。老高说他的家妹要考大学了读书好辛苦，每天都想煲汤煲糖水叫她多吃点，考试好累磨人消瘦好多。安欣说他可能今年就能升进市局，可以像他父母一样做刑侦，他今天执勤时看见一个不蓝不绿的头盔蛮可爱，刚好把你那个面档坏了的换下来。

    老高说你那次挡在我前面帮我讲话好帅，没有人这样对我好。安欣想，也没有人像你这样看我。

    再后来他们一起去爬山，山上有佛拜，高启强拜家人平安，安欣也平安。安欣说我拜我们在一起，高启强说好，佛祖前不说谎，不分开，爱你一万年。他们拜了三下，把钱包里所有纸钞现金掏出来放功德箱，回到家他们第一次zuoai，初吻发生在午夜十二点。

    十二点十五分，安欣第一次闻见眼泪的味道。

    做人丈夫伴侣要负责任的。高启盛在医院骂他臭条子开你的破车快滚我哥和你有关系吗，医生要家属签字是高启兰抢先拿到的笔，谁都觉得高启强和他关系摇摇欲坠，他们分离既在眼前。可惜他们再看一眼安欣的眼神就明了，这事没完。现在他和老高都曾在雨夜濒死挣扎过，他们的链接被盐水洗刷也不害怕生锈。

    十五分钟的爱情可以沸腾几个十五年？喜宴用的莲子百合糖水高启强也常做给他吃，那天他的车从山路翻下，高启强也吻他流的血，他们淋同一场雨拥抱，在神明保佑下私定终生，谁知道人类道不同，也可以相爱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