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卖场

    天空黑沉沉的，仿若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朔风拂乱了裴芊的额发，点点微光在不远处若隐若现。

    “走慢些，这些地方经常毒蛇出没。”段嫣小声提醒着，瞧见裴芊有几丝惧怕，牵上她的手并排走在枯林里。

    这是前往阳镇的必经之路，往北走便是阳光通途的安静小镇，虽然生活条件远不及东边的巫城，但好歹不是行凶案天天重现的地方，然而杀人放火已经是巫城的平常事了。

    三人顺利走出枯林后，映入眼的便是交错纵杂的重重大道，段嫣找了个能避身的丛林，草深几米，挤在一起也是能护身的。

    “段嫣，你今年多大啊？”裴芊捡起一根树棍，吹掉枝干上欲落的枯叶。

    “马上16了。”

    “跟我一样大诶!”

    裴芊依稀记得书中女主是成年之后才带着弟弟离家的，提前两年顺利离开，是不是也意味着可以避开那些男主？

    正当裴芊皱着眉思索着，绣着补丁的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

    段末低埋着头，厚厚的刘海遮住的绿眸浮现出一丝惊慌失措，也不管裴芊有没有搭理他，迅速的往她手里放了个甜果，泛白的骨节用力地扯着布料。

    段嫣抖了抖腿，顺势盘着坐在附近的石头上，边吃甜果边看两人的动作，弟弟这么紧张？段嫣无意识地微皱眉头   。

    “谢谢弟弟。”裴芊笑着道，玉指略过他带有淤青的指节拿过甜果，这个很好吃，不久前段嫣给了她几个，酸甜可口。

    只见少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背过身整理起包裹。

    还没等裴芊啃几口，一声枪响惊动了整片枯林，吓得大道上几个掩草而生的动物拔腿就跑。

    趁着不远处的声音还没靠近，裴芊连忙缩在草丛里与段嫣他们观察局势。

    “特么的，裴英歌，给老子滚出来!”身着黑衣的男人青筋暴起，粗着大嗓咒骂道:“看我把你找到怎么整死你，欠收拾的婊子……”

    裴芊秉着呼吸，大气不敢出，盯着他手中蹭亮的黑枪，上面染上了不明的青汁，连带着泡沫连连的白稠状液体，要滴不滴的糊在一块。

    躲在草丛的三人挤身在一起，僵硬着身子看愈发靠近的男人。

    悠然，原本寂静万分的林野传来一声娇软，像是吓哭般，有些哽咽。

    男人连忙转头看去靠近大道的树丛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匍在地上哭着往前爬，试图用带着细勾的野草甩掉盘在脚上几圈的小黑蛇。

    “走开，啊!”女孩吓得面容惨白，丝毫没注意大树枝干上曲斜的几条花蛇。

    男人也不管不顾，噙着笑低头睨着满地打滚的女孩，原本亮丽的白裙早已破旧不堪，血丝连连。

    “裴英歌，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男人扯了扯嘴角，笑的不可自抑，“你就是欠草，生来就是卑贱的命，只能匍匐在男人胯下的贱种!”

    即便男人粗话连篇，但还是难解心头之恨，冷眼看着女孩被条条毒蛇匍匐撕咬，鲜血汩汩直流，染红了一大片泥地。

    早已绝望透顶的女孩被长物来回拉扯，模糊的眼眸忽的看见那片草丛的点点身影。

    “那里有人!”裴英歌用尽力气大声嘶吼着，被蛇缠住的手隐约指向那片黯淡草丛，心里闪过几丝快感，扯下头顶仅余的几根黑发，白着眼软在泥地里不动弹了。

    男人丝毫没顾及地上的人，迈开腿直直往草丛走，心里恼火冲头。

    段末心一急，连忙扯住想要起身的裴芊，一骨碌往男人身上趴，待两人双双落地，段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男人紧握枪把的手往泥地里陷。

    “妈的，你谁!”男人脑瓜气的直冒汗，两眼瞪的老大，看见少年面无表情，身手不凡，藏在裤腿的匕首被身子震的微晃。

    “你大爷。”段末隐下伤口撕裂的痛，禁锢着他的身板想要一掌挥下去，不料男子扯嘴一笑，趁少年没反应过来扭着腿点脚直接将匕首刺入他的后背，鲜血淋漓。

    段末疼的直抽气，刀尖直入骨rou，带着彻骨的麻醉剂。

    还没等男人站起身，段嫣飞扑过去，拉过衣带使劲勒住他的脖子，双腿微曲，一把将男人跪在野草地上。

    一旁的裴芊连忙扶起地上的少年，看见他流红的大半边衣服，连忙皱着眉撕碎了衣摆想给他包扎。

    “裴芊，小心!”已经被男人款在地上的段嫣忍痛大叫着。

    还没等裴芊拿起地上的尖石，男人已经先一步拎起她的后领将她提了起来，还没看清人脸却被小姑娘一脚踢中命根。

    “贱人!”男人一狠，忍着剧烈的灼痛感把女孩一把摔倒在泛着冷光的碎石上。

    裴芊在彻底晕过去时，迷糊看见男人蹲身看着她喘着粗气，凶的发狠的笑颜……

    “这姑娘可是个难得一见的极品，一会把她给我好好收拾一番，单独腾出来，今儿夜卖场铁定能赚个大发!”

    裴芊头疼的厉害，还没睁眼就被人拖着身子放入冷水池里，凉的的她直打颤。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从木盒里取了些白色液体往浴桶中的女孩身上抹，冰肌莹彻的脸庞，白皙纤嫩的胳膊小腿，吹弹可破。

    眼尖的阿婆见着了水中女孩微颤的手，也没说话，两个深深的眼窝微垂，布满厚茧的手用力了几分，恐吓般压低声音笑，“好价钱，好价钱……”

    裴芊一声不吭的被她们一顿捯饬，至少会以为有什么遮体衣物，谁知她们只是利落地绑住她的手脚，一摇一晃得把她带出了门。

    “小叶，一会好好看住她，别让她跑了，不然有的你收拾。”阿婆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双马尾女孩，头颅上黏附着的黑色湿发甩在裴芊的脸上。

    小叶只是点点头，用力地扯住手中的绳子，看向裴芊的眼冷漠又淡然。

    所谓的地狱，不过是游走在人间的恶魔，播撒属于恶的种子，叫人逃脱不得，困其一生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