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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知遥问我怎么了，我不敢说。我回想起触碰时的感觉，皮肤的温热，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拥抱时的心跳，还有那个最要命的脚踝……他为什么要露出一小节脚踝，他在臭美什么？我崩溃地捂住额头，我真是不分场合的下流。

    我想指责李知遥勾引我，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只是一株摇曳的猫薄荷，而我就是瘫倒在地的猫。

    李知遥看着我在那儿戏瘾大作，先是有点迷茫，然后反应过来了。

    再怎么说也是抱在一起睡了几百天，许多事情，哪怕我很少宣之于口，他都猜的很快。

    我不敢看他，我无地自容。

    他突然哼了声，从我身边走过去，经过我的时候低声骂了一句“色鬼”。

    我抬头看他，他正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神情有几分倨傲和不屑，似乎对我展现出色相是一种莫大的恩赐，而我被他迷住就是我的丑态、他的胜利。我咬牙切齿，我还没忘之前在甜品店里说的话，我才不想和他不清不楚。

    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心事，李知遥倒是看得很开心，坐在我身边一直笑。我懒得理他，电影我也看得魂不附体，我承认我下流又好色，我在回想和李知遥之前的事情了，他现在坐得离我这么近，分明是我想摸哪儿就能摸到哪儿的距离！想到这里，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上手了。

    我先偷偷摸摸伸出手，我想蹭蹭李知遥的手臂——我知道这不合适，他说复合我说不，我现在再来蹭他简直是无耻下贱到了极点……可是我……

    我有点心灰意冷。

    我想了又想，理智占了上风，我把手缩回去了。

    我双手托着下巴，十指贴着我的脸蛋rou，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被李知遥听到了，他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

    李知遥突然伸出手，主动握住我的手，把我吓了一大跳。李知遥问我：“你的手好冰，是不是觉得冷？”

    我下意识要把手抽出来，但我好不舍，李知遥的掌心好暖和。

    李知遥把他身上的羊绒衫脱下来，只剩一个看上去不怎么厚实的长袖单衣。他一边把衣服披在我身上，一边指责我：“明明还没彻底升温，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我想说那是因为影院神经病地在二十度出头就开了空调，但我不想开口破坏这个美好的氛围。李知遥的体温环绕在我身侧，把我紧紧地包裹住，他身上一直有淡淡的香味，是洗衣液的香气和男士香水混在一起，他的衣服上大多都有这个味道。可我还是觉得冷，我不想要李知遥的衣服，我想要李知遥。

    不行。

    我听到我脑子里的声音又出来了，它开始尖锐地辱骂我，说我贱，说我自私变态，说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本来只是我自己随便臆想一下，可是脑子里的声音越骂越激烈，仿佛要从我的脑子里跳出来，变成一个真人站在我面前对我拳打脚踢。我捂住头，身体前倾，想让声音闭嘴，我实在无法忍受它的尖叫声了，它的音量已经盖过电影的声音了，我几乎要和它一起尖叫。

    这时候我忽然被抱住了。

    我像是被电到了，浑身抽搐了一下，轻微地颤抖起来。

    李知遥紧紧搂着我，似乎只是为了帮我取暖。

    影院的扶手可以扳上去，李知遥把扶手拉开，和我贴在一起，双手拢着我的手，我这才意识到我身上有多冷，李知遥的拥抱带着热意浇灌了我的全身，我缓过来了。

    我贴在他的胸口前，瑟缩着身体。

    “好点了吗？”

    我机械地点头。

    “那就好。”李知遥轻轻摩挲我的手指，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对于李知遥来说只是发现我手冷，然后过来搂着我，而这短短的十几秒里，我险些又要遭受一次难以控制的情绪低谷。我心中很少有感激的情绪，但这次我感激李知遥没有把我晾在一边，放任我情绪扩张。我有点僵硬，没话找话。

    “这个扶手居然可以拉上去，真好啊。”

    “途樱。”他喊我，“我现在就住S市，工作暂时不急着找，等你病情好一点了，我再陪你回去读书，可以吗？”

    我：“啊……”

    李知遥凑上来亲我的额头，我躲开了，我最近长痘。

    “你在S市有房？”

    李知遥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似乎我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当然啊，我大学之前一直都在S市读书啊。”

    我自知失言，赶紧转移话题，“你住哪？”

    电影突然到了情节关键的地方，我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移回到屏幕上。男主要最终决战了，女主在追随他一起战斗，我们聚精会神地看了二十分钟，男主和女主一起完成了使命，伤痕累累地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吻。虽然只是动画片，但也让人十分动容。正当我感动地望着男女主时，李知遥忽然低下头来亲我。条件反射让我躲开了，但是李知遥追了过来，扣住我的下巴，逼我略抬起头。电影里的男女主嘴巴分开了，李知遥的嘴和我的贴上了。

    说实话，我倒不觉得多么感动，只有点迷途知返的感觉。就好像我们很久之前去游乐园的那次，我在岔路走丢了，人群把我们冲散了，我使劲往前挤，试图去找丢失的老婆，结果走到一半李知遥就追上来把我捉了回去，我这才知道自己走错路了，一路上大呼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李知遥轻轻吮吻我的嘴唇，用手抚摸我的脸颊，然后托着我的下颚。我没动，接吻是个技术活，我已经忘记了当初我的舌头是多么灵活了，也忘了我的舌头当年是怎么在李知遥身上大杀四方，逼出他销魂悦耳的呻吟声的。当李知遥的舌头缠住我的舌头时，我突然想起我还没答应复合，顿时挣扎起来。

    李知遥松开我。

    我脱口而出，“你干啥呢？”

    李知遥疑惑地说：“亲你。不可以吗？”

    我败下阵来，“好吧，可以。”

    于是李知遥又一次低下头来，这次我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身下，狠狠地亲了个痛快，努力复习如何用舌头做出技巧性的事情。直到电影结束，随着片尾曲，影院内的灯光亮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按着李知遥使劲亲，差点把他按倒在椅子上，他一直用手撑着才没有倒下去。我诧异地抚摸他的脸，问：“你哭什么呢？”

    李知遥摇了摇头，他捉住我作孽的手，凑到唇边，侧首亲了一下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