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等我招了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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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难怪,难怪城外礼部那几人听她说什么“同朝为官”窃窃私语,他们早就在准备仪制服装又怎会不知,原来是听她讲了个笑话。 任谁看来皇家都已经给尽了她颜面,她没了父兄,又不能生育,如何能嫁个好人家。安抚功臣之女,授她女子至高梦想的公主身份,实在妥帖漂亮,人人可击节称羡。 对啊,自古哪有女人承袭爵位的先例,但异姓公主有,还不少,尤以和亲时最是好用。幸好她把北凉夷了,不然也不是没有可能得去和个亲…… 七宝和她提前说,并非真的神秘,是因为诏书早就拟好了,到了场面上好让接旨的人有个心理准备。可他最擅察言观色,一下就看出了这还不太会藏心事的女将军脸上的愣神与眼里的失望。 “将军怎么了?可是有些意外?”见女子驻足,他小声问。 沈庭筠回过神来,跟上脚步,她挂了个假笑,“多谢公公,我一时高兴地失了神。也算不得意外,实不相瞒,我本以为能给我侄儿捞个小爵位做他的生辰礼,不过我与他实则也没见过两回。做公主很好,锦衣玉食,等我招了驸马,请公公来喝喜酒。” 七宝公公笑开了颜,“那是自然,咱家无论将军请不请都得去讨杯酒喝,毕竟还得去宣婚旨不是。” 沈庭筠喉间酸涩难鸣,却还是要应付着他说话,她本就刚刚恢复,一股疲惫感瞬间溢了上来,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僵硬。 一直在旁缄默的谛澄突然开口说道,“七宝公公,我途中闲暇,新译了一本《乐苦大严经》要呈与陛下,于陛下苦修时应有裨益。” 七宝的腰弯得更低了,“僧主旅途劳顿,仍一心为着陛下,陛下知道定然高兴。可是现在就要去吗?七宝为您掌灯。” “恩。”谛澄应了一声,七宝便招呼他徒弟来为沈庭筠引路,自己与谛澄先行离开了。 宴是好宴,沈庭筠很久没吃过这么多精致菜肴了,只是她吃惯了北地重盐的东西,这些精细的吃食于她而言实在半点吃不出味道。 再有人来与她说话,她想起今日闹的笑话,也没了兴致,应付两句就作罢。 抬眼一望,长阶之上,那高高坐着的小太子嘟着嘴,瞧着和她一样无聊。 她用筷尖戳了戳碟子里的鹌鹑rou,柴,不像是野生的,也可能本来是野生的抓回来关了一年。 周围说话的人声突然小了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谛澄入了席,他坐在小太子的下座,小太子从金椅上跳下来挤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几乎贴在他耳边与他说话。 他既悄悄入座在与太子说话,周围人也不好再叩拜打断,人声渐起。过了好一会儿,沈庭筠又灌了两口半点没滋味的像水一样的酒,七宝公公这才拿着明黄卷轴出来了。 “安远大将军沈庭筠接旨。”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沈庭筠走到阶下跪下。 七宝继续唱到,“朕自登极以来,生民安乐,唯北地不定,夙夜忧叹,恐水火难平。幸得安远大将军沈庭筠,数战北凉,屡立战功,威武神勇,披荆斩棘,平定北境,甚慰朕心。是用封侯诏,特敕封尔一品钦月侯,并赐诰命,以告沈氏一门忠烈,世家簪缨,将军勇冠群雄之义气……” “钦月侯,接旨吧。”不知何时,七宝公公已经走到了她眼前,沈庭筠回过神来木然地抬手去接,然后伏下身道:“臣谢主隆恩。” 七宝公公笑着低声说道,“如此这生辰礼钦月侯便不必再cao心,只稍后宴上可与礼部多说两句,那公主的花冠礼服他们也费了不少心。” “多谢公公。” 等七宝退开,她站了起来,站得猛了倒是脑中一晕,恍惚间好像听见父兄在她耳边说,“卿卿,你做的很好,拜将封侯你都替我们做到了。” 眼睛一热,好像就有泪要溢出来了,她微微仰头含住了那滴泪,便不免向阶上看去。 谛澄仍是垂着眼,可是他坐得太高了,垂眼恰恰像是看着她一般。他脸上仍是那样恭默守静,不辨悲喜。 沈庭筠直直地盯着他,手里握着的黄卷越抓越紧。 一腔怒意猛地在心口炸了开来,熔进了五脏六腑里,烫穿天灵。 薄薄几页经书就能换我七年浴血也拿不起的一纸封侯。 谛澄,你好大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