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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再是强悍也抵不住额间血流的迅速,兴奋中他全然不感丝毫痛意,钳制着景姮动作愈发狠了起来,久而不得的欲念冲的头晕,终是眼前一黑倒在了她身上。
空气中皆是血的味道,浓郁的让人作呕,景姮好容易才从他身下挣脱,披了衣裳踉跄起身,颈畔胸前尽是一片鲜红,她四下寻着被殷离扔开的香鼎,顺势又踹了他好几脚。
他的声音、他的身体、他的一切已经陌生的让她恐惧了。
赢姣又返回了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她又爱又恨的阿弟满头血淋倒在茵榻上,她目光瞬间锐利如刀,上前探过鼻息唤了人来将殷离抬走。
“上一次将你送离已是给你机会,为何,为何要离开广阳?既然不爱他,就不该几次三番的出现,不过打的好,再多打几下他许是才能开窍些。”
看着面前的女子,赢姣是妒的,她这一生钟爱着权力,除此外唯一动心的便是阿弟赵离了,那稀疏道不明的情愫渐浓,却一直等不到他,眼看着他从寡言纯善变的连血都冷了,那一份心思更是难了。
偏偏,景姮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叫他日日夜夜都想。
“我真该杀了你。”
景姮也冷冷的看着她,艰涩道:“我只是想回家。”
却不知她从离开广阳的那一刻就踏入了殷离早就布好的陷阱。
***
赢姣确然想杀景姮,可是却发现杀她并非那么容易,因为不知何时刘濯已经入了兰堰,利氏被屠,刘甯为囚,兰堰看似掌握于殷离之手,实则极不稳,刘濯只带着他的定西三十八骑就占了大半的城。
奈何到这日,被砸晕的殷离也不曾醒来。
“三日已然折损了一百来人,那嗜血的弯刀果然名不虚传,好一个刘濯,便是残了腿也敌不过。”赢姣咬着牙关暗怒,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刘濯再是难敌,她手中还有个底牌。
复国之路艰难,拥趸者虽寡,赢姣与殷离身后还是有一批人马的,所以才需要在天下始乱时据兰堰为起点,可是她不敢保证在援兵来前,刘濯会不会调令更多的人来,所以她选择了交易,趁着殷离尚未醒来,要用景姮换兰堰。
“他竟然答应了,原来这位长公子也是有软肋呀。”
大汉诸王之子传扬最广便是刘濯刘烈,大将军桓泰逆反那年,其子桓术被赢姣诱的五迷三道,连行军都将她置于营帐中,洈水之战时她站在山崖上望着千军万马里那金甲白袍的男人,刀光血影的乱里他最是耀目,看似温润的光华无双,却有无人能匹的谋略,直将大都督桓术步步逼进绝路,他的手段亦是狠的,长剑砍割人颅时的果断是难见的凶残好看。
那时,赢姣便想,这般人物定是个无心的狠人,后来才知,他深爱着自幼定下婚盟的未婚妻……她甚至好奇,这个深爱是有多爱?
很快,她就知晓了。
景姮被囚于车驾中,凉风自窗台灌入,吹的素色大袖衫凌乱,眼看着出了城去,心也沉到了底,她费尽心思的逃跑,终是又回到了原处。
刘濯来了……
城外早有人等候,西域宝马之上的武卫个个戴着狻猊兜鍪,不得见真容却格外凸显煞气狰狞,只从腰间坠着的弯刀,便能辨别他们的身份了。
赢姣与景姮共坐一车,掀了薄薄的纱帘看向外面,她折了近两百人,而那三十八骑却依旧完好无损,护着当中的一辆车驾,想必刘濯就在上面了。
“若送你回长安,阿离只怕很快就会找去,你还是跟刘濯回广阳去吧,如此一来,阿离也能歇歇心思了。”
看着身侧面如粉瓷的美人,哪怕她再是横眉冷对,也悦目的叫人不舍移目,赢姣笑着替景姮理了理她乱了的袖摆,上面开着淡粉的花簇。
“你在害怕?唔,不应当呀,刘濯那样的男人不好么?”
“我只是他的弟妇。”景姮毫无表情的看着赢姣,广袖下的手紧攥,刘濯能追到这里来,该有多怒?又会如何待她?这些未知都是惧点。
“是么?我倒想尝尝被他入的滋味,定然销魂入骨去。”
赢姣笑的妩媚妖娆,握着景姮僵凉的手腕一同下了车驾,秋风微寒,夹杂着一丝沙尘叫人呼吸轻窒,赢姣的胆量向来就大,一步步的走过去。
“长公子要的人我送来了,不看看么?”
她料定了刘濯在车中,拉着景姮上前,少倾时,厚重的车帷被挑起了一角,终于露出了刘濯的侧脸,雪玉般的病白独有一种孤寂的淡漠,眉峰威仪细长,清冷的凤眸睨来时,直让人呼吸更艰难了。
景姮一直低着头,倒是赢姣失神了好许,近距离看着人真如神般。
“洈水之战时姎便仰慕长公子风姿了,如今得见,依旧不减当年呢,人好好儿的,我那傻阿弟可是什么都不曾做过,望你信守承诺,不再涉兰堰之事。”
“阿婵。”
那一唤藏了太多的情愫,沉稳如暮钟般低醇,直听的赢姣心都迷了,比起她那傻阿弟,刘濯这样的男人才叫世间奇葩,她愣怔着松了手,很快有人来搀扶着景姮上!车去。
车帷落下,那神人姿仪再也看不见了,她难得落寞的抿了抿红唇,忽而微微一弯。
“今日既有幸得见,还有一事要告公子知,当年桓术已被你逼至绝处,残兵败将早溃了军心,哪里还有时间暗算于您,那发毒矢不过是有人借他之名罢了。”
赢姣说完,只听里面沉沉传出两字来,那群人便朝西扬尘而离去了。
——多谢。
“原来早就知道了啊……”赢姣蹙眉,无趣一笑。
如此看来,这天下很快就会更乱了。
作者菌ps:秦国是嬴姓赵氏,所以是赢姣和赵离~濯哥来了,要吃rou~
她在害怕
景姮唯一庆幸的便是赢姣帮她将莞娘送去长安了,现在坐于车中,低沉压抑的空气让她难安,咬着唇看向刘濯,不甚宽的车榻上,厚实的狐裘半落在地,他便倚在隐囊上,将双腿盖住,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冷淡,白净的手指缓缓轻敲着锦褥,细长的骨节每落一下,景姮的心便一紧。
“你的腿……”她怯怯的问到。
“动不得了,所以阿婵还要走么?”
看向她的目光终于多了一些温存,为了找回她,他快马加鞭出广阳过荆地准备入长安,却知她困在兰堰,便又速速赶来,此前本就被她气的吐血昏厥多日,这一疾行,双腿又是行不得了。
昳丽的唇弧都是苍白的,没有怒意也没有冷待,他还是那样的温柔,景姮转过身去,瓮声问道:“刘烈怎么了?”
那夜醉中她听见殷离说行刺成功,后来才做了那样不祥的梦,她再是心硬,也有些不忍了。
刘濯淡淡笑着,目光幽沉的看着她纤弱的背影,道:“阿婵也会关心我们的生死?坐过来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话语中的威压让景姮后背发寒,慌动着心,慢慢的坐近了去,几次下来她很清楚刘濯不比刘烈,若是惹恼了他,等待她的后果不会好的。
低垂的下颌被他两指轻掐住抬起,好些时日不见,两人都有了变化,他便是在笑,温柔的目中也有了残忍,看着她脆弱惊惧的样儿。
“故意那样气我,再伺机逃走,阿婵真叫人佩服,为何不再狠一些,将我与阿炽一并杀了,岂不更好。”
景姮被他捏的动不了,极轻的手劲儿却很巧,让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在那一片深邃中渐渐多生畏惧,灿若星辰的瞳中,是她的失了血色的面容。
“你以为我不想!”
他们给她的屈辱,远比她经记忆中经受过的还多,她确实该再狠一些的。
刘濯松开了她,下颌残留的药香却久久不散,淡薄的若他这人一般,闻似温和,入了肺腑却是死活拔除不去。
“可惜,你再也没机会了,须知我对你最后的容忍也无了。”
***
景姮早就生疑,荆王起乱和广阳国脱不了关系,果不其然,各港各道封锁的情形下,刘濯一行却是畅通无阻的穿过荆地,彼时慎无咎早已等候,一路为刘濯医治双腿,再回广阳时,他已经好了许多。
重回长芳殿,迎接景姮的是陌生的宫人和熟悉的环境,一切都和她走前一样,唯一变化的是她放在妆奁里的那只陶埙,被放在了台面上。
这一路刘濯都不曾再追问过她,甚至到王宫时,两人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他确实已经不再容忍她了。
慎无咎说刘烈伤的重,那一剑若再正几厘恐怕就真没命了,幸而还有他在,当然他不仅医术极神还会易容之法,景姮一走刘濯第三日才醒来,便立刻找了替代之人,才没叫宫中诸人察觉,姜琼华曾试图过来揭穿,也被刘濯一番威吓惊的不敢再来。
再见到刘烈时,他已经好了许多,玄色的绕襟深衣肃穆,趁着高大的身影颀长,同刘濯一起进了长芳殿内,那双更似邓王后的漂亮眼眸凌厉的瞪着景姮,活似被夫君抛弃的妇人。
“殷离便那般好,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要去追寻他。”
刘烈自镜台前拿起了那只陶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来,也不怪他做了这番联想,景姮跑路的时间和殷离行刺正好相和,她又在之前收到了他的埙,若非早有预谋,怎会如此巧。
五指倏地一紧,拿惯了刀剑的手瞬间就将陶埙捏成了碎块,叮叮哐哐落了一地。
景姮心一紧,急急看向刘濯,他应该是知道的,可是他并不言语,景姮只能自辨:“我只是想回长安,至于殷离,我从未和他有过联系,若非刘甯相阻,也不会遇到他的。”
“你觉得我会信?”
刘烈踩着碎块走来,殿中金雀烛台盏盏明亮,他一身戾气重的让景姮生惧,后退不急跌坐在了地毯上,藏在足衣里的金镯隐隐有了铃铛响声。
他一贯耳力极佳,过来便半蹲下了身子一把从重重锦裳中捉住了她的右脚。
“这是什么?”
手指捏过,尚且能分辨是一只脚镯,刘烈的眼睛里登时迸出了火光,取了她脚上锦绣的宫履,再褪了蚕丝足衣,才终于看见踝骨上的那个东西。
显然,那是男人才会给她戴的。
“上回是金链,这回是金镯,他的礼物不错,我是不是也该送阿婵一些了……”
她在害怕,微颤的脚踝纤细,精美的金镯上一排小铃铛晃的叮叮脆响,别有一番诱人风情,不免让人想着她被狠狠颠动时,这脚儿,这镯儿挂在肩头该响的多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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