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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不过,姑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只做该我做的那一部分。” “再说了,”他另一只手伸过去,似乎想摸老猫的脑袋,“猫是无辜的啊。” 那猫猛地后退半步,一双眼睛骤然充血变红,竖瞳放大,它脸上的猫毛齐刷刷往里扎,像是长了回去,露出张女人的脸来,却仍然是猫瞳三瓣嘴。 “小道士,我敬你三分,你可别给脸不要。” 四周不知何时响起了嘈杂人声,像是无数人由轻到高议论纷纷。 那猫背弓了起来,胀大数倍,成了一副半人半猫的样子,伸开爪子便向他面门上挠了过来! 明堂早有防备,侧身闪开,没正行的脸上现出点凌厉神情来。他不慌不忙地反手捏诀,隔空一指,老猫脑门前绽出一道闪电般的金光来,分不清是女人还是猫的凄厉惨叫划破夜空,明堂悠闲道:“世上谁还没个冤亲债主,怎么就你特殊。” 那半人半猫状的怪物受此一击,捂着脑袋侧倒在了地上,金光环绕住人面猫头,劈啪作响间已能闻到一股焦糊与腥臭之味。 “我现下放你一条生路,你自行离去,尚有转世投胎之余地。”明堂上前几步,他这一身白袍在怪物前反而成了罗刹,女人尖叫连连,狼狈不堪向后爬去。 “你也可怜,别逼我劈得你魂飞魄散。” 半人半猫的身躯在地上抽搐几下,猫腿蹬直,女人的声音消失了,随着她的消失,院落立刻安静了下来,那突兀出现的人声鼎沸顷刻消失,只剩下老猫有气无力的叫起来。 明堂长长叹了口气,蹲在猫跟前,想摸,看着它脏到没地方下手的毛又举着手开始犹豫。 他抬眼望身前不远处的土地,自言自语说:“该不会是要我用手挖吧……” 天亮时,明堂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他嫌烧水太慢,反正是夏天,干脆洗了个凉水澡,清清爽爽躺回了床上,才闭上眼睛刚要会上周公,就听见棠仰闯进来嚷嚷道:“活着回来了?” 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抱怨听着更像是撒娇,“才回来,困死我了。” “啧,”棠仰站在他床边,抱着胳膊,“我还准备随时冲过去救你呢。” 他说着,突然没控制住打了个哈欠。 睁大眼睛的明堂意识到,棠仰眼下挂着的俩乌青眼圈,显然是证明了这“随时”可没在开玩笑。 他心中百般滋味涌起,一个挺身拿被子裹住棠仰,棠仰猝不及防,被他带着倒在了床上。 明堂住着的寝室床榻挺硬,搁到了棠仰的腰,他嗷了一声,毫不留情地翻身把被子掀回去踢打明堂,“我看你是想死!” 被被子蒙住的明堂声音听起来很含糊。 “来来来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去吃烧鹅——” 两人直睡到了日近黄昏才慢吞吞起床,洗漱完了,一路溜达到城里。 “宪城通”当然知道哪里的蜜汁烧鹅最好吃,他们要了一壶茶,糖水匀皮过的烧鹅皮酥rou嫩,甜而不腻;一口咬下去,酥皮下的那层油溢出,满口生香。 棠仰吃着,听起隔壁一桌茶余饭后今日的谈资来。 “听说了吗,今儿早出了一件奇事,仵作到衙门报道的时候看见门口蹲了一只狗,嘴里叼着根骨头,仵作看那骨头觉得不对劲儿,凑上去看了看,居然是根儿人骨头!” 一桌子人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抛出话头的人示意大家安静,有声有色,继续讲说:“那狗有灵性得很,拽着仵作的裤腿让他跟着走,把仵作一路带到了城东,你们猜是哪儿?” 他压低声音,一只手贴在嘴角拢着,神神秘秘道:“是那个老李家!” “吓!我说呢,真是自作自受!” 几人纷纷骂起李耕田夫妇丧尽天良来,一圈人说够了,才想起再问问前因后果,那人咽了口水,又道:“老李家这房子原来不是像他们说的捡了个漏、从新婚寡妇手里买来的!是他们夫妻二人合谋把那寡妇掐死了扔进水井里,又把井给填了抢来的!” “我就说嘛,寡妇卖完宅就没声儿跑了,哪有这种事!”他啐了一口,“住这样的房子,也能安生?” 又有一人接道:“这便是天道好轮回了,你瞅瞅,叫畜生把骨头挖出来了吧!狗还是通人性,把骨头叼去仵作那儿,看看,李耕田现下已经画押认罪了,李氏疯得不轻,罪有应得啊。” 听到这里,棠仰放下筷子,抬头看桌对面的明堂,这位刚刚才被称作“畜生”的小道非但不恼,反而得意洋洋冲棠仰眨了眨眼睛。 那眼神,好像在说,“我能怎么办,我不能亲自把骨头叼过去吧?” 第二桩往事 桥头送来一批鲜银耳,大朵看着就很讨喜,价格也高,明堂买了点,又顺手称了些赤豆,准备晚上给棠仰煲银耳羹喝。 俩人连下馆子几日,钱很快就所剩无几,明堂倒也不急,宪城里他能赚钱的地方不少,真花完了再说嘛。 城中的小贩都知道这位貌美非常、雌雄莫辩的道士借住在城郊有名的凶宅方家,看明堂日日进出无恙,慢慢把他的名号也传了出去,迟早会有人按耐不住前来请教,到时不就是送上门的生意? 这边银耳羹刚滚好,那头棠仰洗完了澡湿着头发晃悠进了院里,他靠在门框上见明堂盛好一碗放在灶台上,随口问道:“天还没黑呢就准备吃饭?” 棠仰浑身透着一股好闻的水汽,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头,衬得领子口一片裸露的肌肤白玉似的温润细腻,他手里拿着把木梳,漫不经心地梳着长发。明堂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梳子,就势帮他梳其头发来。 “放凉了再吃正好嘛,”他一把抓住棠仰的头发防止扯疼他,使劲把梳子往下压,“平时看你头发跟缎子似的,怎么一湿像把枯草,梳都梳不通。” “轻点!”棠仰抗议,噘着嘴嘟囔,“体质问题。” 话赶话,明堂联想了一下——没想明白,遂问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妖?” 哪知,这一问却像是触了雷,棠仰皱起眉头,抱着胳膊恶狠狠道:“关你什么事,不告诉你!” 明堂反倒乐了,手底下动作放松了些,哄道:“好好好,不问了。” 濡湿的发并不是墨色,在阳光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