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客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刻,摇头道:“罢了道长,不方便。我便长话短说吧。”

    她说着,瞥了眼四周,方宅四面黑咕隆咚,陈刘氏面露几分惧色。刚要开口,棠仰飞快地端了一盏油灯出来,黑着脸递给明堂,又一言不发地进院去。明堂无奈笑笑,将那油灯递给陈刘氏,温暖的火苗令她暗松口气,讲说:“我丈夫是俪县陈秀才。当家的不信鬼神之说,我只得自己走来求助。”陈刘氏不忘恭维明堂道,“道长的名字已传到我们俪县去了。”

    她说到这儿,拧起眉头用袖口沾了沾额角的冷汗,“我睡觉浅,夜里醒来,迷迷糊糊总见有双红鞋在床前。先开始以为是睡迷糊了眼花,说给当家的听,他不信,前天夜里我大着胆子坐起来,把那鞋捡起拿给他看,他也只当是我寻他开心。”陈刘氏说着,解下包袱,露出一双旧红绣鞋来。她手里端着油灯,不好腾出手递,明堂汗颜,陈刘氏也挺胆大的,不但敢捡,还敢揣身上。

    明堂接过红绣鞋,既然提及陈秀才,就信口问说:“深更半夜,夫人不回去吗?”

    陈刘氏摇摇头,“当家的应考去了,他若在,我也不好来请道长。”

    明堂这才想到不日便是秋闱了,他走进院里把那鞋随手塞在了一处深草丛中,又扭身出来说:“我也不好留夫人,便去城里歇歇脚吧。夫人明早回俪县去,我安顿好身边事自会过去。”

    到底不是宪城人,明堂把油灯放在后门旁,领着陈刘氏进城歇脚。

    月影大亮,棠仰背对着外面坐在门槛上,地上他的影子有些浅、有些模糊。他托着脸发呆,倪见有个又矮又肥的四脚黑影叼着个什么东西翻过门槛进来,老猫坐在他脚边,放下那东西咪咪叫了两声。

    棠仰捡起那东西,是双红色绣鞋,他在老猫头上挠了挠,训说:“你偷人家鞋做什么?”

    老猫舔舔爪子,眯起圆眼说:“瞧瞧,你一会儿没看住,那女的把鞋都送给明堂了。”

    “胡说什么!”棠仰颠了颠那绣鞋指着上面的刺绣道,“这是双寿鞋。”

    只见那双红鞋颜色已有些退了,莲花与寿字纹绣工还算不错,鞋底儿却是纸做的,确是寿鞋没错。老猫三瓣嘴咧开了说:“我当然知道是寿鞋。我的意思是,明堂当初撩拨你还不是看你好看,没准儿遇上个更对他喜好的,就跟人跑了。”

    “呸,”棠仰毫不客气地拿鞋底拍了下老猫的脑袋,“明堂不检点,人家还能不检点吗!”

    “你看,你俩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帮他说话!”老猫抗议道。

    “滚,谁帮他说话了!”棠仰说着老脸一红,把那鞋扔到院外面,“捡这东西到外面做什么,指不定谁穿过的,你还用嘴叼。”

    老猫想想,好像是怪恶心的。一人一猫都不说话了,藏在半明半晦的屋檐下各有所思。老猫把毛茸茸的头挨着棠仰蹭了蹭,棠仰便也用手挠着它的下巴。

    隔了好一会儿,他轻轻说:“你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

    “别怕。”老猫咪了声,“会有人带你走的。”

    不知不觉,浓云掩去蟾宫。老猫跳到棠仰膝头,一人一猫倚着门框,深深庭院碧草疯长,荒凉中丝丝缕缕朗阔,他们背对着朗阔眨眼睡了过去,纤纤霜色亦未能有人尽收眼底。

    棠仰本已陷入梦乡,陡然听见有人一声“我鞋呢?!”高喊,蹙着眉头惊醒。回身见明堂快步过来,一见那红绣鞋扔在地上大喜,捡起来嘟囔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丢了。”

    老猫翻了个身子缩成一团没醒,棠仰把手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嘘,安静点。”

    恰逢云开见月,自远方而来的银白敞开了降在他身上,瓷白的皮肤,指尖透着一点点淡粉,晕开了点在嘴唇上,看得明堂心里一跳。他不由呆了,拿着那鞋愣在原地。棠仰见他分神,略一歪头问说:“怎么?”

    “没什么,”明堂摇摇头,愣愣地说,“跟我走吧。”

    棠仰眉角跳了下,“你说什么?”

    “咳,我说,你要不要跟我去趟俪县?”明堂摇摇头回神,又问说。

    棠仰毫不犹豫地回绝说:“不去,太远了。”他扭过头,抱着老猫站起来,把睡成团儿的猫咪轻手轻脚地放在榻上,还不忘盖了点被子。明堂跟进来,小声道:“俪县不远的,我借了匹马就在外面,我们骑马去,天黑前就能回来。”

    见棠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明堂陡然想起那天棠仰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会离开宪城,他回过劲儿来,赶忙补救说:“你要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也行的。”

    他逃也似的,倒退着出了门,两手一推——“那你早睡。”

    回到后院里,明堂才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他莫名不想阖眼,在院里来回踱步。也不知是怎么忽然就见色起意鬼迷心窍,打棠仰的主意打得太认真了。明堂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想将棠仰的模样挥出脑外,无奈越克制越清晰,谁不喜欢美好的相貌,天地可见,他确是头回一上来就想亲人家。

    明堂脸腾得一红,不由眼光乱扫,从草丛过到院落里那棵参天梨树,又从梨树过到天穹——

    忽然,明堂眼尖瞥见那梨树树干上好似有一小块儿什么东西,他凑过去半俯下身仔细去瞧,发现树干上不知被哪个熊孩子刻了画,是两个小孩手拉着手,笑脸快要画到脑袋后去了,深深没入进树干里。

    刻得位置对于小孩来说有些高,想必不会是举着手、而是刻上有些年头后梨树又长高了不少。

    不知是谁友情的证明,如今人已不知所往,却被树一直记住。

    明堂心里有些酸涩,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次日。

    方宅旧无人居,鸟雀唱得倒是欢。棠仰从鸟鸣虫叫中醒来,日近正午,老猫早已不见影子,估摸着是祸害锦鲤去了。棠仰洗漱完坐在床沿上发了会儿呆,起身去明堂住着的屋子找他,才推门便见一美人对镜描眉,半挽螺髻,一身素色长裙叫他穿来也不显暗,反倒是颇有驾云绕雾之淡。似笑非笑凤眼下一粒朱砂小痣同唇上稍点的水红掩映成辉,只一眼,仿佛周遭景物都隐了,只剩下他半含笑着回首。

    棠仰目瞪口呆,手捏着门板大声道:“你作什么妖!”

    明堂挑了挑眉,把那笔描完,这才回说:“她丈夫不在,我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