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客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腾到天快黑了才开始办正事。明堂算好时辰,薛家父母带着下人浩浩荡荡地赶到坟地,把薛巧巧的身子从地下重新起出来。

    棠仰没跟来,从薛家出来就一言不发地自己回了方宅。奈何明堂这边实在腾不开空子,算好时辰,他对着伞下的薛巧巧说:“薛姑娘,可能有些痛。”

    众人眼见着他烧了那纸面具,棺材里一身嫁衣没了气息的薛巧巧胸膛猛一起,咳嗽着睁开了眼。薛夫人边哭边把她从棺材里扶起来,薛巧巧总算是能用她自己的脸和身子说话了,冲着明堂和方春雪连连道谢。

    报酬自然也少不了。方春雪没成想还有自己一份,乐得合不拢嘴,满眼是钱,念叨着发了发了,瞬间从清冷高人变回地痞流氓。明堂是够矜持,他心里惦记着棠仰,客套完了立刻往回赶。走了半路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回过头一看还是方春雪。她嘿嘿一笑,没皮没脸的,“姑爷能不能收留我一晚,现在回东河县我走不动了。”

    明堂无奈,把她赶回去确实挺残忍的。两人回了方宅,找了一圈没见棠仰,老猫也不在,方春雪回了昨天住下的空房睡觉。明堂见棠仰房门紧闭,轻手轻脚地推了推,果然没锁。屋里一片黑暗,他走到床榻旁,只见棠仰背冲外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明堂微笑起来,然后又莫名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退出屋外,带上门回房休息。

    基本算是折腾了一天一夜,躺下才发现浑身疲惫不堪。明堂两手枕在脑后胡思乱想了会儿那黄符和树根,头绪没有,眉却愈发皱紧。他长叹了口气,闭上双眼。

    睡梦中,仿佛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脚上抚过,明堂太乏了,仍是没醒。那凉丝丝的东西从头顶扫过,似乎又要来摸他的手。明堂两手仍枕在脑袋底子,鼻息间嗅到了半缕土腥气……

    土腥气!

    他一个激灵醒了,顿时就想从床榻上坐起来,那东西却比他更快,眨眼攀上了明堂脖颈,边收紧边把他狠狠摔了回去!借着月光看清,屋里地砖被顶开了,三根树木根须从土里冒出来,两支缠着明堂的脖子要把他勒死,一根则是缠住了他的脚!明堂一手拼命掰开自己脖子上的树根,一手直接捏起剑指点上,“火来——”

    树根上应声爆起赤红火光,绕着他脖颈的树根被烧成了灰烬,缠住他脚的那根须却纹丝未动。地上土里立刻又蹿出两根,毫不畏惧地又向明堂咽喉缠!与此同时,有人砰地一声打开门冲进来,无数野草拔地而起与屋里那些厮斗。棠仰飞身上前拽住要缠明堂的树根,嘴里大喊道:“滚!”

    电光火石间明堂瞥见棠仰眼神,不由一怔。棠仰冲那树根大吼着滚,满眼却根本不是愤怒,而是战栗恐惧。几乎是在他嘶吼落地,那些树根倏地一下钻回了土里,无踪无迹。

    棠仰比明堂还激动,大口大口喘着气,瞪大眼睛盯着空了的两手。他两手俱是微微打抖,明堂刚要张口,他突然扑过去抱住了他,嘴里不停地胡乱说道:“你走吧,你走吧……你离我远点,你快走吧……”

    明堂把棠仰搂在怀里,一手抚着他后背,贴着他脸低声安慰道:“嘘,棠仰,别说了,嘘,没事的。”

    “你走吧,你快走吧……离开宪城,”棠仰扔在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他两手战栗不已,嘴上说着要明堂快走,手却死死抓着明堂背后的衣裳不松。“我差点把我meimei勒死,我已经把她杀了,我不能再把你杀了——我不能把我喜欢的人都杀了——你走吧明堂——”

    明堂不说话,也死死抱住他。两人相拥许久,棠仰才渐渐平静下来,他从明堂怀里慢慢起身,仍是失魂落魄,眼圈也红了。明堂无声地叹了口气,拿指背蹭了蹭他眼角低声说:“在桥洞底下你能肯定地说那不是你,怎么换到我身上你就认定是自己了呢?”

    棠仰不答,明堂狠下心继续道:“这个树根的主人大抵对我恨之入骨,他有能力让我像张妈那样瞬间毙命,却打算缚住我手脚慢慢勒死。”

    棠仰立刻捂住耳朵,低声道:“别说了。”

    “那不是你。”明堂却拉下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坚定道,“棠仰,我再说一遍,那不是你。”

    棠仰仍是不答,垂下眼怔了片刻才道:“我昨天就没睡,心惊胆战地睁了一夜眼。我有预感一定会发生的,我知道。”

    明堂不由分说地把棠仰按到床榻上,自己也面冲着他躺下,低声道:“闭眼躺好。睡吧,我不怕。”

    他浅浅笑着,眼神却坚定不移。那粒朱砂小痣在夜里看得也真切,明堂的低低的嗓音让人着魔似的安下心。棠仰望着他须臾,缓缓闭眼。

    夜里又乱一场,几乎可以算是闹了一天两晚。棠仰再睁眼时已经是大早起了,他不由地看了眼身旁。榻上少了个人,他登时清醒了,一个打挺坐起来,才听见虚掩着地门外,一个女的咋咋唬唬地问说:“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睡死了发梦,没出什么事吧姑爷?”

    “没事,”明堂慢慢答说,“就是你太累了发梦吧。”

    棠仰松了口气,起身洗漱。

    等他收拾好了走出屋去,见明堂和方春雪在院落里摆了矮桌矮椅,一人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粥正喝。桌上还有一碗在晾着,不是他的还能是给谁呢?

    大抵是总算吃了顿正经早饭,棠仰心情平复了许多,没和方春雪计较她打哪里冒出来的。这厮蹭完了饭绝口不提走的事,在院子里这儿扫扫那儿擦擦。正献殷勤着,有人敲了敲后门走进来,众人定睛一看,竟是薛巧巧本人来了。

    她取了那哭丧脸纸面,休息了一晚脸色恢复如常,看着比昨日要漂亮些,柔声细气地说:“我不请自来了,可别赶我走。”

    棠仰顺手拉了把椅子过去,不咸不淡地说:“坐。”

    方春雪也凑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巧巧你来了,不嫁人啦?”

    薛巧巧也不恼,有些娇羞地低头笑说:“不嫁了,家里已经退婚了。”

    明堂只得接说:“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

    清晨还算凉爽,小风吹着,四个人在院里同时沉默了片刻。明堂说:“你们知道吗,刚才那种突然沉默,有说法是因为阎王爷路过,要噤声。”

    方春雪咋呼道:“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到!”

    棠仰翻了个白眼。那边薛巧巧摸出来一枝绒花发簪,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