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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问竖子是什么!”见虞夏一脸天真,诗人立刻掐断了他的发问。他飘到树冠上,没好气地,“我要继续睡觉了。” 怪不得刚刚没看见他,原来诗人藏在树冠里。虞夏道:“不好意思,可以先不要睡吗?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见夏果在哪里?我记得应该在这附近,但我找不到了。” 地缚灵虽然缚于一地,但这个“一地”的范围其实很大。基本上,这一整座山诗人都可以到处去逛。 诗人靠在树枝上,闻言斜眼看下来:“你要见夏果干什么?那果子连虫蚁都不愿咬。” “酿酒。”虞夏认真道,“它酿出来的酒很好喝的。” “你个小娃娃,还懂酒?”诗人笑了,“是你家里人说的吧。你家里人也太不靠谱了,让你这么小的一个娃娃来采果子。” 虞夏不好意思道:“是我自己做主的,师祖没叫我来。” 诗人来了兴趣,坐正了道:“有意思。你家住在哪里?在另一座山?” “对……”虞夏见小龙眼神,便没把话全倒出来,而是又问,“那你愿意告诉我见夏果在哪里吗?” 诗人眼珠转了转,笑道:“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他指了指水潭,“我的尸身在底下,手里抓着一只钗。你下去帮我把那只钗拿上来,我就告诉你见夏果在哪。” 虞夏在话本里见过钗的样子,知道那是女子头上的发饰。他有些为难:“我不会在水底呼吸,怎么帮你拿?” “我在此地百年,修炼也小有所成,可以帮你渡一口气,保你一炷香的时间无虞。”诗人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就等一个机会,“至于那条泥鳅,它应该不用我渡气了吧?” 小龙吼了一声,虞夏安抚地摸摸他的头,道:“可以。不过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诗人道:“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和那只钗有没有关系?”虞夏道,“我听说地缚灵都是有想不通的事情才会被困在一个地方,你是什么事情想不通?” 地缚灵因执念而生,执念在一个小儿口里就只成了“一件想不通的事情”。诗人沉默了片刻,道:“有一句话我在当时没有说。但当我想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虞夏穷追不舍:“什么话?为什么来不及了?” “你这个小孩话怎么这么多?”诗人咂咂嘴,不耐烦了,“去去去,快帮我把钗拿上来,拿完我就告诉你见夏果在哪。” 他嘀咕道:“要不是我碰不到实物,哪里还用得着让个小孩儿帮我取?……” 地缚灵准确来说并不是全部的魂魄,只是一些残魂因为执念而不愿入轮回。因此它们是不能像完整的鬼魂那样触摸到阳间的事物的。 就算虞夏他们取回了钗,诗人也摸不到钗,只能干看着罢了。 虞夏道:“你的话也很多诶。” “闭嘴!”诗人瞪他一眼,开始碎碎念地念口诀,一道灵光附到了虞夏身上,他叮嘱道,“这道灵光加身你可以在水下待一炷香时间。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小龙,我们下去吧。”虞夏跃跃欲试,小龙看起来很不情愿,但还是跟随他入了水。 一人一龙跳进了水里,波纹渐渐消失。 * 水潭之下果真极深,水面上一个光圈照不亮深深的水底。诗人给的那道灵光有微弱的照明效果,虞夏手中一小团光晕,光亮只能传到方寸之远。 小龙在他身侧,替他警惕着四周的环境。但这水潭里似乎没有生物,连一条鱼都看不见,虞夏一路往下,只看到了飘舞的水藻。 有了! 水下有什么东西忽地反了下光,虞夏连忙游近了,手托着光晕往前伸,一个骷髅登时出现在他眼前。 小龙立时横在了虞夏面前,但虞夏摇摇头,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并不怕。 敖宴有些吃惊了,他能清楚地看见虞夏的表情,上头果真并无惧色。 人的恐惧大都来自周围人的灌输,只有极小一部分才来自本能。而虞夏并不是生长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的。敖宴想一想便也明白了,让开了身。 虞夏并不知道小龙在想什么,并且与他想象相悖的,他不仅不害怕,还有一点难过。 骷髅只剩一具干干净净的雪白骨架,衣裳残破辨不出颜色。他已经在幽暗的水底静静地待了百年了,一部分魂魄入了轮回,一部分魂魄却还在世间不愿离去。 而骷髅手中有一只金钗,上头镶嵌的宝石已经覆满了绿藻,惟有金色的钗体还能微微反光。雪白的手掌牢牢圈着钗,至死都未曾放手。 话本里说,外面的人很注重入土为安,死后能不能享后人祭祀。但诗人却不是叫虞夏把他的尸身带上来好好安葬,只要这只钗。 虞夏游到骷髅手边,握住了金钗。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金钗放出了极强的光芒,虞夏一惊,那金钗仿佛有一股吸力,搅动了潭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整个水下世界都被搅动了,他眼前一黑—— ※※※※※※※※※※※※※※※※※※※※ 熊孩子的小故事w没什么特别惊心动魄的。 第64章 碎冰当啷 错综复杂的画面如同万花筒一般从他眼前游过, 稍纵即逝。 虞夏看到了一个青衣的书生执卷而立,他对面是个粉衫的女子在伏案写诗。书生衣着简朴, 少女却是着了珍珠衫, 发间一只金蝶钗明熠。 粉衫女子指着一个字问道:“先生,这个字怎么念呢?” 她的指尖如同淡粉的花蕾, 轻点在纸页上。 青衣书生视线移到字上,一顿,看向粉衫女子。他并未回答。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个字念‘情’, 是不是?”粉衫女子笑了起来,眸子黑亮亮的,大胆而活泼, 眉眼间是少女独有的娇憨, “先生啊, 我对你有情。” 画面又是一转, 却是青衣书生独自站立。他相貌看起来比上一幕年长了不少, 神情怔怔的。 他身边有一小厮:“先生, 姑娘她不能再等了。” 那青衣书生像是才回过神来,道:“等?……哦, 哦……那,我以后不用教她了?” 小厮看起来又是好笑,又是想叹气:“先生, 姑娘已嫁做人妇, 按理是不可再见外男了。” “……好。”青衣书生垂眼, 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代我向你家姑娘和那位……商家少爷问好罢,祝二位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先生。”那小厮叹了口气,“姑娘也让我代问你一句话。‘先生可曾有过一星半点的后悔?’” 青衣书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别开眼:“在下三尺青衣,出身微贱,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