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长，很长的吻

    “杨老师，下个月就要进行调研计划的第一次报告了”教导处的王老师说着，见杨贺没有反应，又喊了他一声“杨老师？”

    杨贺这才从呆愣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应付到“是——我知道”

    “你的报告就不用提班上那些个刺头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救！”王老师最近处理了好几起学生斗殴事件，心头正烦乱，忍不住和杨贺抱怨。

    杨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像是被人凭空扇了一耳光，感到火辣辣的难堪。他只能沉默的把目光移开去，cao场上学生正排着方队跑cao，寒风将他们的脸颊吹的通红。每一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跑得稀稀拉拉。

    他们和杨贺从前教过的学生没有什么两样。周可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星期三的时候周可终于来了学校。缺席小半个月。她走进学校的时候四处都是打量的目光。孙琦又及时凑了过来“周姐最近去哪里浪了？”顾雨接她的话茬“前些天不是就在在广场那里蹦迪吗，他们还说——你和陈胜在一起啦？”

    周可半眯着眼睛笑“没有——听谁瞎说呢？”

    就在这时候，杨贺走进教室了，边走边喊着“都回到座位上”，周可笑眯眯的看着他。

    杨贺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气色红润，眼睛亮莹莹的。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浑身喜气洋洋的。紫红色的头发长长的披散下来，又蔓延着朝着他缠绕过来了。这红色的发丝缕缕的侵入他的身体里面，倒是翻搅出一些别样的热和与激情。

    他站到讲台上去找课件。同学们都三三两两回到了座位上。这一届的校服是灰色和绿色相间的，衬压得每一个人都灰头土脸。

    一堆灰头土脸的学生们中周可简直是亮晶晶的存在。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明亮的。张扬的发色，明亮的眼眸。

    杨贺不得不承认——周可是不一样的。

    周可盯着杨贺在讲台上笔挺的身姿。他穿了黑色的长大衣，面料很好，笔直而挺拔。看得出来价值不菲。金丝眼镜和一丝不苟的头发，脸上淡淡的神情。

    周可眼珠子一转，想到他覆在她身上的时候滑稽的样子。接吻时的唾液拉成丝线挂在他的嘴角——为人师表！

    冬日的阳光好不容易来了，撒在教室里面。后排的人们一溜的昏昏欲睡，孙莉打了一个哈欠，余光扫到了笔直着坐着的聚精会神的周可。

    吓了一大跳，她再定睛一看。周可的眼光黏在杨贺身上一动不动。这是做什么——总不至于突然一心向学了吧？

    孙莉素日里与周可走得亲近，实际上心里并不很待见她。她太漂亮——抢了所有人的风头。上次她偷东西的事情爆出来，所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时候，她还出了一口气。

    只是那些男生，周可对他们笑一笑，又都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狐疑的再仔细看，便发觉杨贺也不对劲。杨贺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无意识的带着一些优越的冷漠。什么时候见到他也频频往一个人身上看，说两句话要瞟三次眼神！这课像是专门给周可上的了！

    孙莉没想到更深层次的关系，她只是觉得连杨贺也逃不过周可的那张脸。她愤愤的鄙夷得剐了周可一眼，呸！贱人！

    杨贺下了课，回到了办公桌里。想着课上明晃晃的周可的眼睛，淌出一条小河似的。他在讲台上就看不见其他人了，只有那个眼睛。他无法不去看她，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瘫坐在办公椅上，他又长长的吐气。这些天好像总是有一口浊气混杂在肺里，时时刻刻呼吸得困难。

    喉咙发干，他的烟瘾犯上来，手指摸索着打开最下面的一层抽屉——空的。他记起来昨天抽完最后一根了。有些烦躁的，他拿起大衣往外走。

    学校旁边有个小卖部——好像是个什么世界定理一样。小卖部的老板娘已经对他面熟了，见他来了，就伸手去够货架上的烟。

    买了烟回去，正是食堂吃饭的点。这个时候教学楼里都是空荡荡的。他左右没有心情吃下东西，拿着烟径直去实验楼背面了。

    实验楼破旧的不行，他疑心自从建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管它。灰色的墙壁斑驳得像生了吓人的疮疤。到处是洒落的石灰。实验楼后面是一个小道子，隔在围墙和楼之间。全是荒芜的杂草，一两只低矮的树木歪歪斜斜的靠着，像是奄奄一息了。

    靠着墙壁哆嗦着点起一支烟，寒风和尼古丁一并吸进去，他满足的半闭着眼睛。

    四处静悄悄的，一空闲下来他就无法自拔的想到周可。就像是有一股强力将他的思维蛮横的拽到她的身上。

    念头里全是一些被想过千百次的警告的话——停下来！收手！不能再继续了！他是她的老师！她才十六岁！

    这些话已经想过太多次，变得苍白而无力。正确的道路就在一旁，他却像个全身瘫痪的废物就这么眼巴巴得看着——没有一点力气。

    狠狠吸了一口，一些恶心翻涌上来。他痛苦的看到自己软弱的姿态，跪在地上，被藤蔓缠绕，却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余光一瞥，一片紫红色又明晃晃的闯进来视野。他手一抖，烟就落在地上。惊疑不定的看着出现在小道尽头的周可，他疑心这是自己做的另一个梦，亦或是她真的是随处伏击着她的游蛇。

    他看着周可慢慢走到他身边，挪不动步子，也挪不开眼睛。心里有一种酸涩的甜，喉咙里却是苦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期盼还是害怕。

    “杨老师……”周可凑到他身边，扬起脸看着她。那双眼睛，狡黠得上扬的眼尾看着他，杨贺一阵阵眩晕。

    她主动得靠了过来，手环绕着他的腰，轻轻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抱着他。

    “这里是学校……”杨贺有些慌乱的想要挣开她。她却有些巧劲，任然轻轻拥着他“嘘……”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甜笑。

    浑身发软，他没了法子。他早就是丢兵弃甲的败兵了。收紧了双手，他紧紧的拥着她。

    周可用花瓣一样浅粉色的唇对着他，上面还有一道被他咬出来的口子。她喝出一口气“吻我”

    杨贺往着那抹浅粉色俯下身去。湿热的气哈在一起，在面上结了小小的水珠。周可的舌头敏捷的很，几乎是难缠的程度。勾在一起，软软的熨帖着，却又有一些奇异的瘙痒。方才吸了烟，尼古丁的味道在两个交缠的唇齿间弥漫，渐渐的品出一些甜味来。杨贺渐渐的浑身发热，出着汗。

    过了许久，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周可吻的喘不过气来，脚都软了，只靠他箍着腰站着。一点银丝还牵扯在空中。

    周可晕乎乎的抓着他的衣襟，面色潮红。杨贺低头看着，又好似被蛊惑了一样再低头往小口深处品尝。周可张着口任由他肆虐，一边偷着呼吸，一边咯咯的笑起来。

    这是很长，很长的吻。

    杨贺想着，这比香烟的滋味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