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绝体绝命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难得来了陆地上能吃点好的,也不用再受那个古怪老头的气,何乐而不为呢。

    却没想到又在军事基地的食堂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岑路无语地看着刘存己晃着那把终年不换的破扇子,又再一次悠然自得地坐在军事基地第一餐厅的打饭窗口,与在潜艇上不同的是,这次他的面前放了一只硕大的椰子,里面插着一根吸管。老爷子眯着眼睛摇头晃脑,是不是还低头缀一口椰子汁,真是天皇老子都没他快活。

    岑路有气无力地走到窗口前,可怜巴巴地说:“有饭吗?”

    刘存己这才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看了来人一眼,接着又闭上了:“没饭,大下午的哪来的饭。”

    岑路没好气地掉头就走,他实在饿得厉害,没工夫和他耍嘴皮子。

    “站住。”那人却依旧出色地发挥了老兵油子的无赖嘴脸,“我让你走了吗你就跑。”

    岑路无奈地回头:“你不是说没饭吗?”

    老头想了一会儿,接着矮身在厨房柜子里找着什么,不一会儿掏出一只米色的嫩椰子。刘存己掸掸上头沾着的泥巴,将扇子叼在嘴里,二话不说就cao起一旁的螺丝刀,用锤子朝坚硬的表皮钉过去。

    岑路有些嫌弃地看着螺丝刀上的铁锈也一并进入了汁水横流的椰子。

    刘存己可不管这些,在椰子上开了个洞就连着吸管一并朝外扔了出去:“喝你的吧书呆子,吃不饱也混个水饱。”

    岑路实在是饿惨了,自从周浦深不在他身边之后他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现在又新鲜椰子送上门不吃白不吃。于是他就地坐在了窗口旁边的位子,开始一边享受椰子汁一边与刘存己攀谈起来。

    岑路道:“刘叔还真是勤勉,到了岛上也要继续干炊事员的活,为艇上的兄弟们发光发热。”他这话半是调侃半是真心。

    老头闻言停下了扇子,回头瞪他一眼:“你以为我这把年纪了还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 因为这帮小兔崽子让人放不下心来。”

    他又说:“在我们那个年代,粮草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才挑了这苦活来干,最起码我负责的东西,这帮兔崽子们吃着放心。”

    岑路突然想起先前高辅秦说的,刘存己在sao乱之后四处喊话说艇上有叛徒,于是便思量着老爷子说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生拉硬拽地也要将伙食掌握在手心里。他很想问一问老爷子怀疑的叛徒是谁,可又有些犹豫。

    刘存己看出了岑路突然变得严肃的神情,又想起周浦深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模样,于是断定岑路这是想起自己的卫兵来了。刘存己有心想让这两人和好,于是趟了这趟浑水:“呆脑壳,你这两天和周浦深闹矛盾了是吧?”

    岑路对刘存己乱叫自己的名字已经习惯了,可突然听见周浦深的名字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没……没有啊。”

    “还跟我撒谎呢!”老爷子气不打一出来,“啪”地一声合上扇子,伸手就敲上了岑路的头:“我都多少年没看见小周那副模样了,难不成是小周倒退着长了?”

    岑路有些摸不着头脑:“倒着长……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周那孩子,才有灶台那么高就来我们营里了。那几年陛下要打仗,那是四处招兵买马啊,可就算这样,小周这孩子也是我见过的最小的少年兵。”

    “没人知道这孩子有多大,他自己也不说。成天就那么坐着,不说话不动。没有新兵训练的时候乍地看他一眼还以为是死人哩。”老爷子又展开了扇子,“可是该有的任务一点没拉下,二话不说就围着野战训练地一圈一圈地跑,两只脚都跑得起血泡也没停过。我要说啊,有的年轻人还不如一个孩子。“

    ”对了对了,还有次打靶的教官看他可怜要给他减任务,那孩子啊,啧啧,眼神真是可怕。”

    岑路觉得耳朵里嗡嗡的,明明是与自己无关的事,他这么听着却好似觉得血液都腾腾地开始往脑袋里冲。

    “就这么个面冷心硬的孩子,直到了十五六岁被送进后方锻炼了一阵子,才多少身上多了点人气,总算是会笑了。”刘存己还在絮絮地说,“然后就是这次,我都快不认识他了,小周变成这幅面团子似的模样到底是因为谁。”

    岑路低头望着那只喝了一半的椰子,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眉头蹙得死紧。

    “只是这几天,小周又有恢复他小时候模样的苗头了。”刘存己不摇扇子了,刻满皱纹的双眼有不易察觉的担心:“一句话都不说,要不是一整个大个儿在那成天的散发煞气,谁能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人啊。”

    “我去找他谈谈吧。”岑路打断了老爷子一大段意有所指的话,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索性就满足了他的那点小九九,这还痛快点儿。

    “行啊,晚上七点。艇长……刘之涣那个兔崽子说了,在岛上南边儿的空地办个晚餐,你去那里就行,小周肯定在。”岑路的态度正中刘存己下怀,这便哗啦地全说了。

    “我知道了。”岑路回答道,端起椰子就准备走,“我回去准备下,换件衣服。”

    “哎哎,要准备什么呀,我看你这样就挺好的!直接过去吧!”刘存己的声音在身后还在不依不饶地跟着,岑路却没有理他,只是加快了往宿舍去的路。

    岑路走在密布的雨林中,运动鞋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泥巴路上,鼻息间传来隐隐的火药味。

    他垂眸看着手臂上还未褪去的那道油漆印。伤口已经结痂了,不甚明显地藏在深绿的漆色里。岑路回去之后试了很多方法想要将这颜色去掉,可是最后都被证明是徒劳无功。

    它只能留在他的手臂和胸口上,像两条丑陋的伤疤,记录着这次岑路并无意造成的矛盾。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头顶宽大的树叶上滚下来,正好落进了岑路柔软的发间,突如其来的凉意顺着他的头皮沁了进来,激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现在要跑回宿舍已经来不及了,南方的雨总是来得迅猛而短暂,为今之计是找片茂密的树林暂时躲避。

    岑路一边跑一边看着连这样大的雨水都冲刷不干净的痕迹,闭了闭眼睛。似乎只要世界变成一片黑暗,自己的内心就能看得更清楚些。

    其实他从来,从来都没有和周浦深闹别扭的意思。岑路只是觉得,每当他自以为离周浦深近了一些的时候,周浦深就会变成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上次黎昼的事是这样,这一次关于欺凌也是这样。

    岑路心里空落落的,陡然生出了一种恐惧,就像是某种他把握不住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一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说:

    小路在生闷气的时候,深深正在蓄力发糖中……读条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