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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谢衍离婚还有几天?” 小七看着手机数了数:“还有一个月零八天。” 沈光落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窗外。 盛夏的梧桐树长势优越,枝繁叶茂的竖在医院的石子路旁,映下了大片的阴凉,丝丝缕缕的凉意顺着窗直达了沈光落心底。 他伸了个懒腰,露出白皙劲瘦的脖颈,双手叠在脑后,喉结上下颤动,说道:“真好啊,马上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苏绍走出房间后,心情好了许多,一连几日在片场受的气都散了。 同时他也得出个结论,谢衍绝对不会对沈光落有一点点的感情,就算有也只是厌恶。 就如他刚刚和沈光落说话时,不管他说些是什么,对面的人都一脸傻样,看着就让人来气。 他长得好看又如何?他是谢爷爷收养的孩子又如何?他十三岁就认识了谢衍又如何? 这些都抵不过他是个傻子的事实。 苏绍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机,按上了列表里第一个电话。 谢衍的公司的写字楼在市中心,办公室在顶楼,可以俯瞰大半个繁华的市区。 下午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唯独谢衍的办公室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整个人都笼罩在暗色中。 谢衍陷在靠窗的沙发里,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耷拉在扶手上,指尖轻点,细碎的额发下掩着微闭的眼睛,似在小憩。 茶几对面的沙发上也躺了个少年。 那个少年坐没坐相,二十左右的模样,长得和谢衍有四五分相似,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双腿翘在扶手上,头枕着靠垫玩手机。 突然少年的手机响了两下,他一下子做了起来,说了句:“卧槽!” 谢衍眉头动了动,没睁眼,声音不大的叫了声:“方则于。” 方则于将手机放桌上,激动的开口:“哥,刚刚我的线人给来信了,说有了其中一个人的线索。” 谢衍睁开眼,幽暗的眸子盯着方则于:“人在哪?” “初步锁定人在国外。” “一个人在国外,另一个呢?”谢衍眯着眼,指腹来回抚摸着下唇,一句话说的听不出来情绪。 可是方则于还是打了个寒颤,道:“另一个还没查到,不过哥你放心,只要那个人敢再犯事,我一定能抓到他现行,弄死他。” “抓现行?” 谢衍道:“就怕你抓不到现行。”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方则于想了想,说:“你不会想的是上个月沈光落差点被人弄死那事吧,当年沈家得罪了那么多人,说不准是哪个来寻仇的,哪有那么巧的,并且……” 方则于眼中露出了狡黠的光:“沈光落那个傻子死了不是正好,遗产直接到手,你少熬了一个多月,多省事。” 谢衍没搭话,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手掌撑着下巴。 过了一会,他声音清淡的说:“你说的对,沈光落死了,大家都省事。” “哎对了哥,我最近听说你想和那个叫光黎的作曲家合作,要不要我帮你找他,以我的手段不出一周……” “不用。”谢衍打断他的话:“生意上的事情讲求你情我愿,你要是把人吓走了,谁还跟我合作。” 谢衍有钱又大方,只要是光黎开出的价格,他都可以满足。 所以他很自信,光黎一定把版权卖给他,而不是柏文童。 找他?没必要。 方则于附和着笑了两声,又想到了别的事,脸色突然沉重起来:“哥,那件事都过去十六年了,最重要的是你找到了苏绍,只要保护好他,别人肯定也伤不到他,你也别太cao心了。” 方则于一边小声的说,一边时不时的瞄一眼谢衍。 他知道他哥这个人生性冷血,人性淡薄,一般的事情不会入他的眼。 即便是四五年前的家产之争,谢家闹得你死我活,他哥还是能从漫山血海里面走出来。 只要擦干满身的血,他就还是谢衍。 唯独能让谢衍耿耿于怀,多年都忘不掉的,只有十六年前那件事。 果然谢衍听见这番话神情僵了一瞬,脸色沉了下来,指尖不断的转着食指的黑戒。 方则于感觉到谢衍身上气息的变化,开口想要补救一下。 谢衍却站起身,走到桌台前,拔开一瓶洋酒,给自己倒了半杯,仰头一饮而尽。 “哥。”方则于还想说些什么,被谢衍伸手制止。 “你现在去国外,调查那个人的下落,一定不能让他跑了,争取从他嘴里套出另一个人的位置,抓住了就带到我面前,我要让他俩偿命。” 方则于接到任务,转身出了办公室。 晦暗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谢衍一个人。 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右手捏着水晶四方杯,食指轻动,戒指与杯体相触发出轻灵的声音,金黄色的酒液在杯里晃动。 窗帘没有拉紧,半扇阳光从缝隙里露出来,与周遭的黑暗映的半明半昧。 谢衍很讨厌光明,他生来就在泥泞的暗藻中,四周伴随着暗潮涌动,伸手就会被剁了手脚。 他为了不被人剁了手脚,只能扛起刀去剁别人的手脚。 他铁石心肠,连呼出的气都是血腥,应该无限的堕落到地狱,受万事万劫的折磨。 谢衍也无所谓。 直到有个人挡在了他的身前,伸出稚嫩的手,告诉他:“别怕。” 谢衍从来都不会怕。 可那句‘别怕’还是贯穿了他未来的十六年,一直触到他冰封心脏里最炙热的地方。 谢衍第一次生出念头,他想伸手想要抓住那簇光。 摊开手,指尖却只触到了半片温热。 这时电话响了,谢衍五指合拢将手缩了回来,垂眸看着来电显示,眉头上的烦躁如潮水般褪去。 “喂,苏绍……” 第10章 在医院挂了五天吊针后,沈光落出院了。 回到家后,沈光落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想到他又要开始和谢衍斗智斗勇,身上的背包好像突然重了十斤。 头疼。 完全高兴不起来。 王妈在门口指挥着司机搬东西,不住的数落沈光落。 “就住了这几天院,你看看这东西乱的,你自己也不知道收拾,你就算傻,也应该把衣服洗洗,到时候谢先生回来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等到东西都搬完,王妈抖着抹布,又指着沈光落的行李箱说:“你这箱子去泥里面滚了啊,这轮子脏的!你回来就是给我找麻烦的吧,你怎么不在医院多住几天,最好别回来了。” 王妈聒噪的嗓门直冲天灵盖。 听的人心烦。 沈光落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愣是憋着一口气,提溜着箱子走进房间,仰倒在床上,闷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