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其他小说 - [近代现代]过气天团(完结+番外)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马抬头挺胸大摇大摆地离开,颇有小明星的风范。

    “……”

    谈情不明白这男生刚才为什么白了自己一眼,也许是错觉吧。

    这半年来偶遇到他四五次了,好像每次都有一点点变化,那种十几岁男孩装酷的特征尤为明显,却不会令人反感,配上那张秀气而凌厉的脸倒是很可爱。可惜谈情眼下没空再关注他,赶紧穿过一楼走廊,寻找上另一栋楼的路。

    最近母亲喉咙又不舒服了,而且比之前更严重,出现了吞咽困难的症状,脖子上起了个小包。她猜到这是复发,赶紧来医院检查。谈情待在诊室外面没进去,但这次凌旎却主动招呼他,让他待在身边。

    谈情意识到情况不妙。

    医生说要做穿刺检查,凌旎呼吸一滞,谈情紧握她的手。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极为漫长,凌旎再来取结果时也让谈情陪同,医生告诉她结果属于颈部转移癌,要再做喉镜查清原发灶,如果在下咽部梨状窝处,生存率在五年内会很低。

    这是凌旎最不能接受的情况,眼前做梦似的发黑了一会儿,再回头已经被谈情扶着坐稳了。两人沉默许久,医生已经去忙其他病人的事,这楼层人不多,他们清楚地听见墙壁上秒针转动的声音。

    “全听大夫的吧。”谈情说,“或者再去别的地方查一遍。”

    凌旎摇头。谈情现在脑子很空,他觉得自己不能有任何情绪表现,如果他慌张了,母亲肯定更恐惧,所以什么都别想,他得撑到她能够坦然接受现状为止。之后办理住院手续,等着做一系列检查,凌旎让谈情回去好好准备分科考试,考前别再来医院。

    她说什么谈情都答应,有空了就发短信交流,互相瞒着各自的状态。等谈情去探望她的时候,发现她眼睛肿得快认不出来了,可想而知她这些天以泪洗面多少次。

    谈情十指拢在一起,没敢与她对视。凌旎反复深呼吸,最后躺床上念叨着:“这是我的报应吧。”

    “不是。”谈情说。

    “那怎么都是男人大概率得这病,偏偏我也得了呢?大夫说要想保险,就得做全喉切,怎么偏偏是嗓子?把我嗓子摘了还能说话、能唱歌么,你说?以后我就是个哑巴了。”凌旎眼泪又一次滑下来,她瞪着天花板某处,仿佛预见到了自己的归宿,“是报应啊……我做了错事,又侥幸这么多年,现在轮到我了。”

    谈情怀疑她状态已经脱离自控范围内,否则不会有这样神神叨叨的说法。不管她喃喃自语,谈情只说:“不是的,你生我没有错。”

    凌旎眨了一下眼睛,好像代表认同他。

    “会好的,以后科技发展起来一定有办法让你重新唱歌,你只要等到那时候就行了。”谈情凑过去为她擦干净脸,“如果不行,那我就替你说话,替你唱歌……你不是总说,我有天赋吗?”

    谈情用力握住她干燥的手,试图证明自己的决心。

    可惜这样的安慰并没有令凌旎放心,她依然夜以继日恐慌得流泪,经常抬手捂着脖子,生怕这里出现一个窟窿。

    ……

    几场大雨过后,容港高温预警。

    谈情每天要做的就是亲自做饭再送饭,手艺比医院食堂更贴合母亲的胃口,免得她再消瘦下去。是否手术凌旎迟迟不肯做决定,谈情还是未成年,签字也没有法律效力,于是就这样一天拖一天,连医生也开始着急。

    谈情已经不再尝试劝说,经过这一阵子,他明白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喉咙,所以她开始考虑另一条路了。

    不理解,完全不能理解,可谈情还是得用最善解人意的口吻对她说:“只要你没有痛苦就好。”这话虚伪至极,难道“再也不能唱歌了”比“再也不能活着了”更可怕吗?生活就只有这个值得去盼?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逼他学唱歌、逼他走那条她梦寐以求的路吗?

    强迫也没关系,他现在是愿意被强迫的。

    但与生俱来的强大共情能力,还是让谈情在某一天与母亲感同身受。他开始试图理解——歌者失去声音活下去,应该每一天、每一天醒来都会更痛苦吧,即使对他说过“我运气最好的事就是生了你”,往后也会在梦想破灭的不甘心之际怀疑“要是没生你,就不会有报应了”。无能为力的时候,总要找一个宣泄懦弱的理由。

    有时谈情宁可她这么想,也希望强迫她接受切喉手术。可他找不来第二个能签字的人,生父是谁他不知道,更不敢出现在养父面前,那男人对他所有好都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上的,而他的存在只能作为一种羞辱去挑战谈睿升的自尊心。

    谈情感到别无他法时,只好问凌旎:“你就不能为了我活下去吗?”

    凌旎已经不再开口说话了,一出声就疼,她握着谈情的手指,点点头。谈情知道这并非同意的意思,可能是想表达一种类似“我爱你”的含义,仿佛在不郑重地告别。谈情摊开掌心,让凌旎慢慢写出字:还是多给你省点钱吧,我相信你。

    她最后一句叮嘱是:“你也要自由自在的。”

    ……

    每次和同学聊起未来,他们都能无比清晰的认知,有人担心“梦想没办法实现怎么办”,谈情只会理所应当地认为应该换一个梦想。生存的动力不同,他们注定无法互相理解。

    医院走廊人来

    人往,大家都自顾不暇,即使注意到那个低头流泪崩溃的少年,也只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