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被标记的金丝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不觉就这么多了。

    “师兄,你别……”白鹿话音未落对方就着急挂了电话。他十分害怕秦蔚脑洞大开,为讨自己开心不择手段。譬如正在赶去学校把还在上自习的高扬接出来,诸如此类。

    白鹿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刚一抬眼就看见出现在楼下大厅的秦冕。

    几乎同一瞬间,心脏就被一双手攫住,瞳孔放大,忘了呼吸。

    他记得上回自己也站在差不多的位置,大厅绚丽的石英吊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对方不顾一身风尘,千里迢迢出现在会所。那时候男人还说,他是专程过来见他。

    专程?这个词真是如露水般短暂。

    白鹿躲了秦冕几天,仍然收拾不好对他的感情。他怕破坏别人的关系;怕背叛师兄的信任;怕自己彻底沦陷;怕曾经的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他顾虑的东西太多,而憧憬的,又过于飘渺。像一只仓促被推上钢索的小丑,从没机会练习步伐,可只要走错一步,就是深渊。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人影不顾规则闯入视线。

    竟然是他!

    顿时一口气窜上心口,顶得人胸骨生疼。

    那个包间里被秦冕护在身后的男孩,不知从哪里出来,此刻就站在男人身边。只隔着巴掌远的距离,已足够炫耀他们关系亲密。男孩微微抬头,与秦冕对视,他笑起来时令人无比心烦。

    脚下像树生了根,白鹿就痴痴地,在原地站成一塑雕像,眼眨不错地看着两人亲密无间。

    一场不见血的自虐,悄无声息开始蔓延。

    那人看秦冕的目光热烈直白,一如自己留给秦冕的第一眼。可男人对两人截然的态度让白鹿心冷,男孩无须遮掩的大胆心思令他羡慕得抓狂。

    “老师。”他听见他如此叫他,标准的普通话,连声音都不掺杂质。

    无数念头在脑袋中闪过,以自嘲为最。白鹿酸着鼻子腹诽,原来秦先生还有‘为人师表’的嗜好。转念间又忍不住琢磨,对方究竟能有多好?他在他眼里,竟然可以是学生这种干净纯粹的身份。

    秦冕虽没抱着他,揽着他,搂着他,可对男孩亲昵的表现也没生出厌色,反而一脸纵容。男孩微一踮脚就轻巧凑到他耳边呢喃。他们正在说什么,除了那声‘老师’,白鹿一句都没听见。耳朵里塞满的都是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连回声都显得聒噪。

    举手投足皆是优雅,他们就是一双璧人,般配无暇。

    梦该醒了,该死心了。

    在楼上看两人半晌,心口麻木得早已分不清楚是怨是悔还是不甘心。眼神痴缠,像无数故事中匆忙出现又潦草收尾的过客,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

    我为野草莽,君为沧海浪。

    白鹿见秦冕突然抬头向自己这处望来才惊觉回神,一时间不知所措,慌张中转身躲进厕所。连喉头都在颤抖,仿佛落入一种做了坏事险些被人捉住的处境。

    真是委屈极了。

    他只是不满足秦冕一眼青睐,一时激情,而是想要一份真心实意的感情,尽管这的确是他要不起的东西。若不是方才最后一眼,白鹿也不晓得自己竟如此嫉妒今后能陪在男人身边的那个人。

    一口大气还没松完却感觉背后有风,脑袋里的弦猝然绷紧。

    厕所门又被人拉开,眼前一尘不垢的玻璃镜面上,竟映出风尘仆仆的秦冕的脸。

    原来刚才的偷窥已被人察觉,白鹿转身瞬间,秦冕就已经追上来。

    男人脸上纷繁的情绪教人捉摸不透,镜中两人对视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终于,秦冕赦免般打破令人窒息的沉寂,“为什么要跑?”

    白鹿转身连着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站定才敢看他,“秦先生才是,特地丢下身边的人来问我这种问题,这不是明智的做法吧?”内心兵败涂地,他此时根本不想这样见他。

    故作随意的避重就轻,秦冕早已看穿他套路,“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怎么做最好。为什么不接电话?”

    秦冕每上前一步,白鹿都跟着后退。他不想回答却迫于男人气势和眼神,不得不硬着头皮招架,“身体不适。”

    秦冕只假装看不出对方窘迫,一步步紧逼,“身体不适?”他似乎笑了,却是令人背脊发寒的笑容,“这种已经没人会用的糟糕理由,用你身上竟还有两分可信度。”

    白鹿被他逼到墙壁,无路可退,可视线仍不安生逡巡周围,似乎在想办法脱身。

    男人随即伸手抵上白鹿脸侧的瓷砖,断了他逃跑的念头。

    他低一点头就欺近他,“身体哪里不舒服?该不是在变相责怪我床上不够温柔?”

    对方竟开口就提那晚性是,连委婉都懒得施与。白鹿咬了咬嘴唇,选择沉默。

    秦冕一鼓作气,咄咄紧逼,“还是因为秦蔚回来了,你怕他发现我们的关系?”

    温热的气息挑拨着纤细神经,白鹿眼睑内缩,推开他一点,“什么关系?”

    秦冕不合时宜的挑眉动作教人心慌,“你说呢?”

    “公关卖的是服务,不是感情,更不是心。我想我们没有关系。”白鹿故意翘高下颌,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敷衍。

    而秦冕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使坏似的冲对方敏感的耳朵吹了口气,打断他,“可我看不止吧。”

    “……”

    白鹿先是不告而辞,好不容易逮着却是这番淡漠。秦冕的耐心几乎被他耗尽,“那晚床上你可不是这个态度,我以为你更想把自己卖给我。”

    白鹿怔住,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拳。可眨眼间又调整好语气,“酒后乱性人之常情……或者说,对方就算不是你,是谁都一样。”由于焦躁,说话同时眉毛不经意上扬,揪在一起,虽然只一瞬间,仍被眼尖的秦冕抓到破绽。

    他在说谎。

    秦冕并没拆穿,反而前倾身体更贴近他一些,“可是我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说着,就低头势要亲人。

    男人已放下身份,将台阶一阶阶平在他脚下,只等这人从天上跳下来,落进自己怀里。

    可白鹿却偏头伸手抵在他胸口,一副宁死不从的受辱模样。

    他眼前分明是秦冕这张磨人至深的脸,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几分钟前看见的那个陌生男孩,和那一声清脆好听的,老师。

    “他就在外面。”声音哽咽,苏得人心口一软。

    “他不在。”秦冕敷衍出口时甚至以为白鹿口中的这个‘他’是指秦蔚。好不容易见面,他根本不想放过他。擒住白鹿手腕的那只手越发用力,霸道将人梏在怀里,不顾男人慌张的眼神又低头去寻那双诱人的唇。

    这是秦冕第二次失控。

    白鹿受惊,几乎同时就推开他,“秦先生自重。”他眼眶发红,楚楚可怜又倔强。他从不伤人,也不愿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