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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怪物!马车中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敌不过他谈笑间的一挥手! 他们居然就这么毫不设防地走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面对着这般修罗地狱似的惨景,耳闻着悲惨的嘶叫和口吐白沫的声音,应宜声笑容明媚如早春萌芽:“宫十六少,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放了他们。” 灭族仇人就在眼前,宫异想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但是应宜声的灵压太过强大,在这样一个怪物面前,他甚至连动一下手脚都做不到! 视线在应宜声和那激烈挣扎的众位修士中看了个来回,宫异强行忍住已经泛到喉咙口的血腥味,哑声道:“……你问便是。” 应宜声蹲下身来,那自然天成浑如璞玉的容貌,让他本来带了挑逗意味的动作丝毫不见猥亵之意。他修长的手指摸索上了宫异的喉咙,指尖在那还未发育成熟的小小咽喉处上下擦动,唇角漾起的笑容带着尔雅又肮脏的诡异气息:“你的父亲,我的师父,宫一冲,他现在何处?” 宫异只一怔,下一秒便被滔天的怒意侵蚀了理智,身体被压制着锁在原地,可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一拳挥在眼前人脸上的冲动,在内火沸腾间,他的嘴角开始溢出血沫,热泪止不住地往外淌:“应宜声,你杀了我父亲,让他身首分离,你还敢问我他在何处?” 应宜声微微挑起了眉:“那宫十六少,你要去哪里?难道不是去寻你的父亲吗?” 宫异气到口不择言,破口大骂:“我上哪里再去寻我的父亲!若你真想要见我父亲,引刀自刎便是!宫氏上千亡灵,都等着来找你算账!” 应宜声却对他的诅咒充耳不闻,若有所思地点一点头:“……原来你是被他们扔下了。” 说着,应宜声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宫异的咽喉,微微收紧,气道被闭锁的窒息感,令宫异一瞬间头皮发麻。应宜声那如春风般和煦的声音轻缓地拂过他的耳畔,呼出的风却带着酷烈至极的冰冷气息:“那我就送你一程,让你给你父亲先探探路,可好?” 热血一股股冲上宫异的后脑,让他满脑都充塞着血液流动的嗡嗡声,他眼前一道又一道阴影压了上来,但是,数日来都压在他心头的大山却轰然坍塌。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应宜声不会放过自己的。 被挂上枫树枝的几名修士已经不再挣动,咸鱼般被垂挂着,尸首随风轻轻摇摆,宫异不忍再看他们,他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马车,随即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太好了,没有一个人出来,太好了。 但是,被扼断喉管的压迫感却迟迟没有到来, 宫异正在纳闷间,突然听到应宜声含笑的声音:“……看来,相比于这些杂鱼,十六少更珍视那马车中的人,是吗?” 宫异心头一沉,猛地张开了眼睛,正想说些什么,就见那马车的蓝色布帘被挑了起来。 秦牧纵身跳下了马车。 江循在马车里也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知道来人是谁后,就绝了跳出去与其一搏的念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心拦着几近发狂的明庐,不叫他跳出去送死,却没想到秦牧会突然动作。 等江循想抓住他时,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秦牧现了身,江循狠狠磨了磨牙,回身对躁动不安的明庐和秦秋道:“我随公子一起下去。你们两人好生在这里呆着!”他盯准了明庐,“尤其是你!别胡乱跳下去逞英雄添麻烦!” 秦秋瑟缩在马车一角,小声道:“循哥……哥哥他……” 江循的手捏在蓝色布帘的一角,细看可以发现他的拳头在颤动,然而他还是放柔了声线,温言哄道:“别忘了,应宜声不杀别派之人。” 说完,他也从布帘钻了出去。 秦牧和江循一前一后地向应宜声所在的地方接近,脆干的枫叶在二人靴底咔嚓咔嚓地爆裂开来,化成细碎的粉末。秦牧壮起胆子,想要故作声色俱厉的样子,可一出口,仍是往日那温柔到有些软弱的声线:“应……应宜声,是吗?我是渔阳秦氏的秦牧,我想请求你,饶了宫异一命吧。宫氏已经被灭族了,你就算同宫氏有泼天的仇恨,也牵连不到一个七岁小孩的身上!” 江循没有吭声,此时也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他把手压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出马车时的那些话,自然是哄秦秋,好叫她安心的,谁知道这个魔头杀红眼后会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况且,那几具秦氏修士的尸身还挂在树枝上随风摇动,要江循相信应宜声是什么善男信女,绝无可能。 应宜声听了秦牧的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放肆地大笑出声。 一整片枫树林中,回荡着他放纵无羁的笑声,回音在树间磕磕绊绊,竟也撞出了一地凄凉之意。 笑够了,应宜声瞟了一眼秦牧,只这一个动作间便有百媚横生:“……灭族?宫氏?” 秦牧小小的眉头拧了起来:“难道不是?” 应宜声却不再回答秦牧的问题,转过头来,抬手掐住了宫异的下巴,一双流光转波的眼睛盯紧了他,口气中似有无限的遗憾与叹惋:“十六少,你要知道,本来,我同宫家的仇怨,仅仅是家务事而已。师父却这样冤枉我,要把宫氏灭门的罪名栽到我一人头上。既然他这么想要我应宜声变成众仙派之敌的话,我也只能如他所愿了。” 宫异顿觉呼吸困难,想叫秦牧快些跑,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应宜声在他耳畔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声脆亮地响过后,他就像是被风骤然刮起的纸鸢,身子直掠向了一侧的树干,只听得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和一声惨烈的喊叫,宫异便滚落在地,小小的身影伏在灰土中,没了声息。 在宫异刚才站立的地方,掉下了一只精致的小柳笛,应宜声丝毫不在意,一脚踏上去,那柳笛便被踩得开裂了。 他嫣然笑着,转头看向了送上门来的秦牧和江循。 他刚才的话,二人都听在了耳里,心中不禁大惊。 疯了!这个人真的疯了! 江循用胳膊挡在了秦牧的身前,护着他一步步向后倒退。 应宜声站在原地不动,笑意盎然地看着两个小孩子避自己如避野兽毒虫般地谨慎后退。他腰间所缚、宽松潇洒的博带在风中飘荡,那通身的仙家气度,简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但他的身后,挂着三四具已经逐渐僵硬的尸首,倒卧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孩童。 现在,这个人的目光,锁定在了秦牧和江循身上。 江循心中的不妙预感升腾到了一个顶点,他暗暗调动着体内的灵气,让灵气沸腾着流遍了他浑身的筋脉,在状态调整到最佳时,他凑在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