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画中人入戏,不识画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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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即将封山,街上反而热闹起来,多是当地人为了储存过冬的物资而出门采买,也不乏趁此机会在长乐坊寻欢作乐的游手好闲之徒。祁进冲出门才想起来自己没戴面具,幸而没穿那身绡衣,便只将棉袍裹了裹遮住脸,在街上胡乱地走。许多人在闲聊,说起袁家的惨案,说起那杀人如麻的素衣鬼,说起昆仑山千百年如一日的封山大雪。 “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是不是?” 祁进回神,才发现他乱逛时撞到了一个小孩,幼童不住地哭闹,被父母抱起来哄着,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孩子父亲见撞人的是个年轻人,陡然提高了音调:“瞧瞧,这是打哪儿来的,年纪轻轻就不学好,我家儿子可是独苗,叫你这毛手毛脚的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议论纷纷,祁进知道对方索财,本想掏点钱了事,摸到腰间才想起自己匆匆出来没带钱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 忽而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攥着二两纹银:“舍弟顽劣,做兄长的给他赔不是了,还请二位海涵。” 祁进顿时黑下脸来——是姬别情的声音,回头正要说不用他管,却被握住手腕拽着走开,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闪进一家赌坊后头的巷子里。 “先前不是还生怕被红衣教的人发现,”姬别情掏出块帕子来遮住他的脸,“这就敢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 祁进别开脸不看他:“她们又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回去吧,等下怕是还要有风雪,叶未晓这身衣服不够保暖,你又不带银子出来,”姬别情低声道,“红衣教在暗,你在明,就算她们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你一个外乡人总会引起注意的。” 祁进动了动嘴唇,脚下却一步也不挪,拍开姬别情的手,自己系好脸上的帕子:“你把我那张面具丢到哪里去了?” 姬别情意外道:“你还要用?” 祁进白他一眼:“废话,我一共也没几张面具,你当人人都是你,随随便便就丢二两银子出去。” “这样不是挺好看的,”姬别情道,“为何总要带着面具出行。” “我不喜欢这张脸。” 意料之中的答案,姬别情只点点头,并未多问。吩咐过下属之后,他才稍稍冷静,回想起这两日祁进的反应,似乎总是绕不开他的长相。平心而论,祁进的确是人间绝色,莫说是一颦一笑,就是骂人的时候,那张脸也叫人讨厌不起来。平日里他分明都戴着面具,又怎么会对一幅画像那么大反应,多少人美貌不及他十分之一尚且珍惜着脸,他竟真敢下手去毁容。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 “你若执意要戴面具出门,就与叶未晓说,叫人给你多做几张就是了,”姬别情握着他的手腕往外走,“但不要再这样负气乱跑,我不知那琉璃灯究竟长什么样子,也不知如何辨别真伪,想让我帮你,就乖乖待着。” 祁进赌气道:“我可以画给你。” 姬别情失笑:“方才真的生气了?” “你不许把我的画像卖给红衣教妖女。” “那你就听话。” “你一不是我长辈二不是我师父,我凭什么听——” 话音未落,和赋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前,倒将祁进吓了一跳。姬别情皱眉道:“什么事不能等到回客栈再说?” “客人忽然来了,就在楼下等着,”和赋看了一眼祁进,“属下想起祁公子出门时没戴面具,怕被客人看见,生出乱子来,这才急着出来找。叶未晓已经带人前去探查,是小遥峰的方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属下也不知祁公子有没有其他面具。” “恨歌在不在?” “在,阁主找她有事?” “找一块她惯用的面纱带来,”姬别情看看祁进的衣裳,“蓝色最好。” “是。” 祁进警觉道:“你又要做什么?” “你猜客人知不知道你在我手里。” 祁进收住脚步,摸到腰间佩剑握紧:“你那下属刚才说,她们在小遥峰?” 姬别情来不及阻拦,祁进已经挣脱了他的手,脚下像是踩着风,轻巧地跃上一处屋顶,姬别情一惊,不曾想祁进冲动至此,转身要追。街上人来人往,姬别情不想惊动太多人,只能从暗巷一路跟上去,可祁进身形飞快,他追得很是艰难。 “阁主?” “追上他,”姬别情来不及听恨歌汇报,下令的声音都裹在风里,“别让他去小遥峰!” 恨歌一头雾水地带人追上,人越来越多,难免引起旁人注意,姬别情踏碎一片青瓦,腰间的圈刑镖飞向祁进身后,祁进裹着棉袍,身形稍显笨重,侧身躲过时不慎撞上路边卖小玩意儿的货架,右脚踩到一块冰,整个人滑了出去。 “小心!” 姬别情总算拦下了祁进,却见他紧皱着眉缓缓蹲下,握着脚腕一言不发。姬别情以为他扭伤了脚,正要弯腰将人扶起,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便抵在他的喉头。 “别拦我,”祁进冷声道,“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去找。” “如果你要找的琉璃灯就在客人身上呢?” “不可能,昨天来找你的根本不是邀月,我认得她的声音,”剑身又往前挪了半分,“别挡路,你帮了我一次,我不想伤你。” 姬别情缓缓举起双手,祁进不仅轻功了得,就连出剑也让他吃了一惊,中原侠客与他年纪相仿的,怕是十个人也打不过他一个,何况这是人来人往的街上,若当真大打出手,怕是只会麻烦不断。 “你要去寻师门圣物,我不会拦你,但你也想清楚,那琉璃灯是不是就在小遥峰,”姬别情缓声道,“昆仑尚未封山,红衣教知道你就在此处,说不定已经带着琉璃灯走了,小遥峰只是个据点而已,若你扑了个空,又将自己置于险地,还有谁能帮你?” “我——” “要不要跟我回去,”姬别情伸手弹了一下剑身,“你这把剑倒是好剑,这样明晃晃地亮出来,也不怕被识货的歹人夺了去。” 祁进犹豫半晌,身后恨歌与和赋这才喘着气追上来,见祁进对姬别情拔剑相向,也纷纷要亮兵器,被姬别情抬手制止。他扫了一眼四周,看过来的人似乎多了不少,只得不情不愿地收起剑转身,才一抬脚,却又踩在了方才那块冰上,没稳住身形,整个人向后倒去。姬别情以为他又是在装,也没伸手去扶,祁进便直直地倒下来摔坐在地上,见姬别情半天没动静,不由怒道:“拉我一下!” “嗯?” “……脚扭了。” 和赋失笑,见祁进面色难看,才清清嗓子。将拿来的面纱递到姬别情面前:“阁主,您要的东西带来了。” 姬别情也哭笑不得,弯腰将祁进脸上遮着的手巾换成了蓝色面纱,将人打横抱起,示意恨歌等人随行护卫。 “你做什么,”祁进一时噎住,“我是脚扭了又不是腿断了,找根棍子给我就是,放我下来。” “嘘,”姬别情将手臂收紧了点,“等下回去不要说话,窗户开着,听到什么都不许下楼,我自会想办法帮你打听出琉璃灯在何处。” 祁进很不自在,但一时也没觉察出怪异在何处,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趴在姬别情怀里琢磨那只没吃完的烤兔。北方冬季,天很早就黑了,待姬别情抱着祁进踏进客栈时,沙利亚已有几分不耐烦。 “带他上楼上药,”姬别情低声吩咐恨歌,“晚饭送进去,等我一起用。” “是。” 沙利亚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外头寒风呼啸,那点声音早就散在了风里。 “客人来得不巧,方才带内子出去逛了逛,一时兴起,切磋了两招,不慎伤到了,”姬别情坐下来命人上茶,“客人等了很久?” “不久,只是不曾想原来姬阁主已有婚配,”沙利亚眼中的厌恶在灯火昏暗中不慎明显,“却不知是哪位女侠,在江湖中可有名号?” “内子身份特殊,不便告知。客人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问姬阁主何时能做成这笔生意,”沙利亚顿了顿,“并非我执意要催,只是主子还在等答复,马虎不得。” “客人的意思是,真正与凌雪阁做生意的,并不是你。” “姬阁主这是何意?” “姬某诚心诚意,将整个凌雪阁的精锐全驻扎在此,谁想多日来都不曾见到过真正的主顾,”姬别情冷笑一声,“莫非阁下那位‘主子’看不起姬某不成。” “这就是姬阁主误会了,”沙利亚松了一口气,“为了与姬阁主达成这次交易,我等上上下下皆等候在此,只派我一人前来,也只是因为谨慎,加上我等对昆仑不熟悉,只有我走动得多些。若姬阁主觉得冒犯,待我与主子商量一番,做个合适的安排就是了。” “你主子还在昆仑?” “正是,我等来昆仑也并非只是来买画像的,另有要事。” 姬别情的脸色缓和下来:“需要姬某帮忙吗?” “一些内部事务,阁下还是不要问了。” 祁进在楼上一边揉药一边听着楼下的动静,听到“内子”二字时险些冲下楼去把姬别情暴打一顿,想起自己扭伤了脚腕才作罢。来访的女子当然不是邀月,和昨天是同一个人,倒是很沉不住气,几句话将红衣教在昆仑的底透了个干净。 你祁进爷爷的画像也是你能拿到手的东西——祁进轻哼一声,重新穿好鞋袜,见红衣女子离开,才挪到窗边关上窗户。